提起那个人,纯属是浪费时间。
“高总,时间不早,我有点事得提前走了,下回有时间再聊。”宁苏意将杯中剩下的咖啡喝完,站起身理了理羊毛衫的下摆,主动说了结束语。
高修臣看着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什么人发消息,侧脸恬静,带一点柔暖的笑意。
“前董事长说让我入赘的事,我当时有认真考虑过才给他答复的,并不是你以为的我对他绝对服从。”高修臣说。
“嗯?”
宁苏意在给井迟发消息,问他到哪里了,井迟回复说自己已经到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微信消息上,愣了数秒才意识到高修臣适才说了些什么,脑袋一瞬空了,身体僵硬地扭转过来,去看站在落地窗边的人。
高修臣洒然一笑:“我喜欢过你。那是宁老先生说你没有喜欢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单着,让我试着去了解你。莫名其妙的,虽然刚认识时你对我的态度并不好,甚至称得上冷淡,我却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自己都觉得挺奇怪的,等他反应过来那可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感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她态度坚决的拒绝入赘一事。
他不想让自己难堪,也不想惹她烦恼,故作坦然地主动跟她说,他也是出于应付差事才发硬,叫她不必感到困扰,毕竟他们还要共事。
可当她真的不当一回事,张口闭口叫他“高总”,他又不甘心。
高修臣还自我安慰,不若就这么以同事的身份相处,顺其自然,说不定日后能有另一番境遇。
毕竟感情一事最不能勉强,不是出自她的真心,谁又能勉强得了。
可他等来等去,再次靠近她时,却得知她已然有了男友,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们在鸭汤粉丝店偶遇的那晚,他的心死了个彻底。
原打算就将这段心事埋在心底,可不知是怎么了,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就倾吐出来,兴许是环境和气氛都太适合剖明心迹。
宁苏意最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叫她想起当初穆景庭跟她表白。
好在高修臣无需她说什么,他轻轻耸肩,自己替她说了:“我说的是‘我喜欢过你’,至于现在对你,就像是前董事长遗嘱里嘱托我的那样,尽心尽力地当好你的左膀右臂。”他笑了声,“以后给老先生上香时,别忘了跟他提一嘴,我没辜负他老人家的悉心栽培。”
他说完也不看宁苏意,也没等她回应,从落地窗边走回会客区,微微弯身,手掌扣在咖啡杯盖上,捏起剩了大半杯的咖啡,朝门口走去。
“高修臣。”宁苏意叫住他。
高修臣在门边驻足,回过头望向她,与宁苏意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她眼神真诚,不似平日的清冷:“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场合称呼他“高修臣”,而不是客套的“高总”。
高修臣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特别的话,原来是一句表达谢意最简单的吃的话。
他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轻笑一声,开口说话便是一副玩笑的语气:“宁董千万别对我说谢谢,我有点心虚。”他挑了下眉梢,难得显得不那么稳重,“嗯,前董事长给我留了不少原始股份,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苏意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让她宽心。
她配合着笑说:“知道了。”
高修臣回过头,冰凉的门把手将他掌心的温度都褪去几分,他拉开那扇玻璃门,走出去,将没喝完的咖啡丢进垃圾桶里。
他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右走,猝不及防被靠在门边的玻璃墙上的一道身影唬了一下,他出来时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刻,压根没留意外面杵着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和红色拼接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前面的衣领都能扫到下巴尖,黑色的束脚工装裤。头发很随意地抓出发型,四六分,露出一小片额头,碎发垂落在两边。肤白唇红,五官精致得犹如被人精心勾描出来的,叫人看不出真实年龄,顶多二十出头,说十八九也有人信。
是宁苏意的男朋友,井迟。
高修臣与他见过,只是没说过什么话。
井迟背抵着墙壁,手肘往后顶了一下,身体站直了,将手里把玩的手机塞回口袋里,目光在高修臣脸上定了几秒:“聊完了?”
高修臣:“嗯。”
井迟点点头,没再与他多说,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绕过他推开了那扇玻璃门,连门都没敲。
高修臣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也不知那人在门外站了多久,不过应当没听见他与宁苏意的谈话——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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