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爸爸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宿郁一手拎着一个,不远处的水管还在扑扑地冒水,旁边的离玄听想要把宿黎从宿郁的手下解救下来,奈何宿郁抓得太紧,拽了几下没拽下来。
这件事一直闹到晚上,宿爸爸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严厉教育了宿明,又交代了宿黎使用灵力前要看周围情况,“还好这次只是误伤了哥哥,要是不小心打到院子外边,误伤其他人就不好了。”
宿郁一听直接炸毛:“什么叫只是误伤了哥哥??”
宿爸爸:“说错了。”
宿郁:“我觉得这个家没有我的地位,前几次明明还只嘲笑我,现在直接动手了。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兄长的威严!”
宿爸爸:“……?那要不晚上你给他洗澡?”
宿郁:“???”
后来还是白昀打电话过来问宿郁学习情况,才让这场无休止争论结束。因为这件事,宿爸爸对宿明的顽皮程度有了新的认知,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教育他,念得在旁边坐着的宿黎都有些昏昏欲睡。
很快就到隔天早上,宿爸爸带着三个孩子去上学,各自送到地方才回学校上班。宿黎早上没安排课程,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在空教室里自己修炼跟学习,但今天他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贴在门上的隔音阵被破坏了。
破坏的手法极为暴力,直接从中间划下一道,整张涂鸦从中间裂开。
三楼的空教室位于最里面的位置,平常很少有小朋友过来,老师也不会往这个方向走动,宿黎想到昨天的声音,继而又看向隔壁的钢琴教室。
宿黎走过去看情况,发现教室现在没人,他又绕路走了一圈,遇到昨天给他上课的几个年轻修士,一问才知道那个教室不是普通教室,一般要到下午才有其他小朋友去上钢琴课,大班的教室要往原来的位置走到走廊的另一边。
修士道:“我现在有点时间,我带小先生过去看看,昨天那个班级好像是星星班的。”
这次有修士带着,宿黎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修士悄悄地给他开了教室的后门,他望进去没看到昨天那个灰衣服小孩,只好把门推开了些,这下直接引起最前面上课老师的注意力。
“后门的小朋友。”老师对宿黎有印象,正巧现在班里在上手工课,“别站在门口了,进来看看吧。”
上手工课,其他小朋友都热热闹闹讨论着。
宿黎见状只好走进来,于是就看到刚刚门死角处坐着的灰衣服男孩,他还穿着昨天那件上衣,低着头好像在画什么。修士跟大班的老师说明状况,老师没多说,只是说不打扰其他小朋友上课就行,还给宿黎搬了张小凳子。
“你乖乖在这里坐,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老师摸了摸宿黎的头,继而去看其他小朋友。
宿黎没等多久,就自己拖着小凳子走到灰衣男孩的旁边坐下,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他手下的画,那是用蜡笔涂成的一片蓝色,似乎还混了其他颜色,看起来又深又压抑。其他小朋友都在做手工,而这个小孩却在画一幅奇怪的画。
“你在画什么?”宿黎问他。
男孩偏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而是继续画,像是发泄一般地将蜡笔涂在纸上。
半个小时,宿黎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重复地持续着画画的动作,却丝毫不抬头看一眼。
很快到下课的时间,宿黎准备离开的时候,男孩却拉住了他,把手里的画塞给他,之后就跑开了。
之后几天,宿黎依旧重复着修炼上课的日子,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每次新画好的隔音阵隔天就被破坏了,而且教室外部分阵法也出现问题。破坏的人似乎是不懂阵法,破坏的手段也是毫无章法,很容易就被发现。除此之外,因为隔音阵被破坏,他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听到那奇怪的声音,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宿黎把这件事告诉陈惊鹤后以为能很快解决,结果陈惊鹤一查监控才知道走廊拐角那边的监控坏了,这件事一下子引起所有家长的警觉,奈何破坏监控的速度跟破坏阵法的速度一致,每当他们这边换好新的,隔天必然会坏。
陈惊鹤这段时间上班较忙,正好明天周末,他说今天下午过来。
“小先生音标学得不错,今天我们来学学语法。”修士说道一半,忽然打了个哈欠。
宿黎一顿:“困了?”
修士一个激灵,强打精神继续说道:“没,就是习惯。”
授课的时候,一开始几个修士是一起来的,后来因为有的得临时去看顾小朋友,他们上课的时候也就分开来。宿黎看完语法的课本,忽然注意到这个修士教材的底下似乎夹了张纸,他顺手一抽就把那张纸抽出来,上边是一幅混乱的阵法,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是我画的阵。”宿黎一下子就认出来,是他刚学电路图时尝试画的改良阵,这阵应该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修士摸了摸头,“是这样的小先生,我是个阵修,前段时间家中长辈一直在研究您的阵法,我们这些小辈也跟着学,平日里就拿出来参悟,就是……”
宿黎:“就是?”
修士答:“就是没怎么看懂。”
“哦。”宿黎拿了那张图看了眼,“你没看懂是正常的,这图才画了一半,而且上边有些阵纹步骤也不对。”
修士一愣:“不对的?”
等等,那他们家族上下多少个阵修研究这么长时间的阵法,居然是个半成品,他家长老还从这张图中顿悟了,一张半成品也能让人顿悟,那成品可还得了?!
“你看这里,原先的走线是往上走的,实际上往这个方位走能更快一些。”宿黎用笔在纸上指明了方向,又给他重新标注了阵眼,“这样能看懂吗?”
修士仔细看了会:“我不太明白这位置为什么这么走线。”
宿黎一顿,听到这个说法便知道他是跟之前在小公园那几个修士遇到同样的问题,“你可以这么看……”
一讲起阵法来,宿黎就忘了时间,看顾孩子的其他两个修士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个场景,一看到那张纸就恍然大悟,好家伙,这人太心机了,居然用这种方法骗小先生给他讲阵法,他们先前怎么没想到!?
宿黎讲了一会,把这阵法讲完才发现另外两个修士也来了,见他们两眼发光的样,他才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陈惊鹤能把这些人都找过来给他讲课了,原来是另有所图,不过这于情于理也合适。
“小先生,我也有几个阵法不理解。”
“小先生,我也……”
宿黎微顿:“那我再讲两个吧。”
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宿黎便停下来,说剩下的改天见。几个修士捧着纸上的草稿如获珍宝,这听小先生讲一节课,他们专研几个月都未必能知道这么多,尤其是这些草稿……
“小先生,您这草稿,我们可以拿给其他修士看吗?”其中一个修士开口道:“上古的阵法多数是破落残卷,完整的阵法也被其他世家独占,现在很多阵修参悟阵法都遇到瓶颈,而您这草稿能解决他们很多问题……”
“无妨,你们随意处置。”宿黎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几个修士闻言,不禁动容:“小先生,这不一样,您与我们不是同门,这启蒙点破之恩堪比师恩……”
“我不收徒弟。”宿黎一顿,他似乎忽略了人族对宗门师承的看重,先前在小公园也是,那几个修士都想磕头拜师,最后还是被他拒绝才作罢。他们妖不像人族那般看中师承,修炼本是随性,何必给自己加那么多枷锁,徒增因果,“如无其他事,我们能继续讲英语吗?”
修士们赶紧把阵法收起来,接着把英语书拿起来,讲得更卖力了。等到宿黎在做练习题的时候,他们不禁小声商量道:“这草稿可能不能随意散发出去,这上边无名无姓,若是被有心人占据那可就不好了。”
“那要怎么处理?回去问问师父的意思?”
“我想到一个办法。”为首的修士说道:“我们把这阵法草稿汇集成册,再以小先生的名义传播出去。我大学同学正好是s市出版社的主编……”
幼儿园里歌声嘹亮,底下的游乐设施处幼儿园老师正带着小朋友玩耍,三楼空了几个教室,连着其他三个修士都被喊去楼下帮忙。
离玄听到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宿黎一人,后者刚写完练习题,这会正着笔在画东西。他悄无声息走近,发现宿黎的纸上画的正是他的剑身,此外还有一张是他从未见过的阵图。
宿黎画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身后的离玄听。
离玄听一身小学校服,背着书包微微低着头,扎起来的长发落下几缕,正巧落在他的肩上。宿黎见状道:“你怎么过来了?”
“嗯,阵法的事我有点担心。”离玄听知道下午陈惊鹤会过来,想着提早过来看看,“你在画我?”
“不是。”宿黎说完一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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