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做便要雷厉风行,”闵元启笑道:“一天都不耽搁最好。”
闵乾德是当卫所武官习惯了,这里的事拖十天半个月都稀松平常,当下眼中又有诧异之色,这个侄子虽说是近支,但闵乾德此前的关注还真的不多,此前是觉得闵元启弓马娴熟,武艺过的去,杨世达的事情出来之后也就是觉得闵元启颇有胆魄,再有晒盐之事,足见心计深沉,并且头脑灵活,而此时拒绝邀约,行事相当果决坚定,不为外物所扰闵乾德相当满意的点点头,走到闵元启近前,沉声道:“你好生去做吧,万事有我,我巴不得你有大出息,我闵家这颗老树,才能再发新枝。”
来回三十多里地,闵元启回到百户所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倒不是骑驴慢,几头驴都是壮年公驴,性子倔可恶的很,但跑起来速度都并不算慢。只是回程之时,闵元启是带着近三十个匠户和他们的亲人家属一并走路,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很多瘦弱不堪,体质极差,走远程路很难,而且这些匠人还得带着自己的工具,从尺子到墨斗到锤子,砌砖刀,再到大小锯子,凿子,刨子等物也有,还有铁匠的大锤,钳,锉等等俱是要带着走路,这一下速度就是被严重的拖慢了。
闵乾德果然有心,不仅帮闵元启找了几家木匠和瓦匠,连铁匠都找了一户过来。
几十号人逶迤而行,到傍晚时分才进了百户村落。
村中一下子轰动起来,闵元启说要建晒池晒盐,百户的人都是将信将疑,这几家匠户一进来,众人心中便是明白,闵百户不是说说,而是真的要大干起来了。
匠户们跟着来到百户官厅外等候,众多旗军和家属们都聚集过来。
闵元启却并不着急,只对闻讯赶来的韩森道:“劳烦韩总旗找几间空屋子,把这些匠人和他们的家小都安置了。”
“那好办的很。”韩森笑道:“东头有二十来间屋子,备倭时盖了给客兵用的,虽然年修失修了,明个找些人加固下墙壁,盖些稻草,给这些球攮的住也是成的。”
韩森的话,对匠户们颇为不屑,那些匠人都不吱声,也无表情,闵元启却是看到有个年轻壮实的匠人一脸不愤,眉眼挑动几下,却被旁边另一个中年汉子拉了拉袖口,两人便俱低下了头。
“嗯,韩总旗辛苦。”
闵元启点了点头,却又是带着自愿训练的人开始活动身体。
既然说了早晚课,除非是赶不回来,不然晚课也不可废。
晚上练枪术,闵元启将一杆大枪拔出,感觉了一下重量大约是七八斤重,是比普通的长枪要重手一些。
枪身是用稠木所制,说是稠木,闵元启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树木,只知道这是制枪的最上等木料,标准硬木,略带弹性,不腐不败,制成枪后只要精心保养,几十年后还是如新的一般。
制枪用料,首用稠木,次用合木,合木稍软,弹性足而硬度不足,所以排名第二。
其实不管是稠木,檀木,还是牛筋木,茶条木,或是白腊杆,无论何种木,都要选取其最坚固和完好的木段,长直坚固,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再看没有分节,伤疤,不能软,也不能硬到一点弹力也没有,一杆长枪,若在盛世时精心制造,从打造枪头,制红缨,选枪杆,还有制成枪尾,价格也是不菲。
若随意敷衍糊弄,削根长木杆加个铁打的枪头,也照样是一柄长枪,只是用起来的效果就是两回事了。
官厅库藏的大枪俱是上等稠木或合木所制,枪头打造亦很精良,每杆枪底部都加着铁制的枪底,所以这枪较寻常的民间大枪和劣制枪要略重一些。
枪虽好,数量有些不足,好在军户家里藏着的粮食未必有一石,长枪或大刀总是有的,梁世发等人出去吆喝几声,立刻又有大枪被送了来。
军户藏枪,较官厅武库的藏枪就差了几筹,木杆不一定好,保养未必好,枪头枪尾的制工也未必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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