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当然愿往。”陈笃竹看看左右,对陈佐才道:“不见君侯,我等始终是有些遗憾。”
“那就好。”陈佐才道:“此行有些艰苦,请大家多备食物,清水。”
陈笃竹等人自是答应下来,除了林养先腰有毛病,不能久骑骡马外,其余所有人都准备了豆料,清水,食物,随陈佐才一并出发。
侯府这一次给了一个哨的骑兵随行,在白天时,众人看那盐山看的更加清楚,也感觉更加壮观,天气很好,虽然有些炎热,但还不至叫人无法忍受。
关键是并不闷热,在海边的道路上行走,水天一色,海风徐徐,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从盐场走了十余里路途,经过原本的花溪中寨,人们看到大量的棉田。
棉花已经长的很饱满,再有一个多月时间就会绽开,到时候就会象平地上长出了大片的雪花一般。
很多人议论纷纷,一个两浙路的君侯说道:“我只在松江见过这么大片的棉田,其余地方,几百亩棉田就算规模不小了。”
现在在众人眼前,到处是青瓦白墙的院落,大型的官道纵横东西南北,虽然是夯土路,造价不高,但胜在宽广,并且养护的相当好,看起来平滑如镜,左侧大海,右侧平原和房舍,规划的也是相当齐整,阡陌纵横,一望无际,大小水渠引流入其中,沿途人们还看到大量的水车,高达十余丈,望之如图画中的奇景,却是相当清晰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村落之间也是相隔有一定距离,不远不近,村庄内道路纵横畅通,清洁齐整,每个村庄或前或后有小溪河流经过,妇人们在清流之内涮洗衣袍锅灶,笑声不断传来。
有的村口的大槐树开满了白色的槐花,有人说这是太祖年间种植下来的老树,附近荒芜很久,现在终于成了村落中的一景。
人们还看到很多水力带动击捶的磨坊,水流不断,用轴承带动击打,将粮食打磨成面,一些妇人在磨坊前排队等候,在说笑闲聊。
在几个百户村落中间,有大片的空地被清理了出来,人们看到一个奇怪的大型院落,五间一排的房舍排开了十几二十间,还有大片的空地,四周是围墙拉了起来。
“此是军营否?”魏九镇对陈佐才道:“却是不曾看到府兵?”
“不是军营。”陈佐才笑道:“军营还在前方左侧近海地方,在别院一侧。这里是小学堂,附近十来个百户,几百个孩子都会在此集中入学。”
“啊,我知道了!”魏九真惊道:“舍侄魏翼曾经写信告诉过我,说是君侯要在这里大兴学堂,所以广建学校,学员从六岁到十二可入小学堂,十二到十六可入中等学堂,生员,士子,可以前来入大学堂,接受吴惟修先生的教导?”
“正是。”陈佐才道:“眼前这就是小学堂,前往还有一座,规模和这里差不多,那里是中学堂。吴先生的东藩大学堂在别院之北,那里风景绝美,四周千株以上的梨树和桃树,引小溪入其内,现在差不多也是要建成了,待有士子生员之后,相信应该是我东藩的一大胜景。”
“是的,是的。”一个福建士绅相当高兴,笑着道:“别处都有书院,特别是东林书院,白鹿书院等俱是声名显于天下,而我福建虽然文教昌盛,大魏自立国以为,进士第一为江南,第二便是我福建,第三才是江南西道!没有书院,实在是我福建路之耻,现在有吴先生主持大学堂,广引名士生员,又有大量学子免费入学,南安侯凭此一事,将显扬名声于天下矣。”
陈佐才闻言只是一笑,广建中小学校,最少有好几千适龄的孩童少年入学,免费提供饭食,中学生还有一定的补贴,耗费巨资如果光是图个名声显然是不值得。
大学堂是为了显名居多,就是给徐子先养望。
儒学其实已经不太适应这个时代,这是一个变革的,开放的,激荡的时代。
“小学校能免膳食?”陈笃竹有些惊奇,甚至是有些敬畏的对陈佐才道:“君侯还真是禀赋仁厚,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这就是大同治世么。”陈佐才道:“君侯说,老有所养,幼有所学,邻里之声要相闻而相助,富不骄而凌人,贫不至于无立锥之地,虽不能上下大同,但大体上也就差不多了。”
“善,大善。”陈笃竹也无甚可说,大中小三种学堂,收纳士子数千人,每天伙食费用就得好几十贯钱,还要盖校书,书墨纸笔俱要,还要雇请教师,一年所费肯定超过万贯了。不过转念一想,京师和江陵,包括福州府在内的那些宗室勋贵和文洛商们,一年追欢买笑,花在妓家的钱财怕也有过万贯,这才算得上是欢场中的贵人,被妓家另眼相看。
相传蒲寿高宴客,一餐饭钱最贵的超过百万钱,相比较而言,一年花一两万贯,使声名直抵大魏任何一个角度,怎么说来这钱都是花的很值得。
沿途又见了别院,大学堂,军营,此时众人俱是心服口服。
东藩的规划之齐整,各种设施之齐备,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叹为观止。
特别是医院,学校,养济院,隔离所,这些地方,在福建的人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徐子先延请名医,成立医院之事,更是令人感觉十分新奇。
因为所见非常,又知道医院收录了近期与高山土著交战而受伤的军人,陈笃竹等人强烈要求去医院一观,陈佐才对此当然不会反对。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