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笃竹等人当然是不知道,晒盐法被证明有效之后,李仪和孔和还有傅谦等人当然不会在有所保留,这一个多月连续开辟了二十多个盐场,用盐工三千多人。
不停的引卤水,推搅结晶,每天一个人平均产盐是在百斤左右,日产量达到三十万斤以上,去掉建设盐场和初始盐池的时间,眼前的这一千多万斤的食盐,便是近期所有盐场的总产量。
眼下的储盐,全部顺利发售,可得二十多万贯,而全部投入还不到一万贯,到下个月算上工人的工钱,月开销也不到两万贯,成本相当的低,而收入可稳定在十几二十万贯。
这是一注横财,在棉布销售前的这段时间内,青黄不接,只有支出没有大宗收入的尴尬都面被破解了。
从此之后,南安侯府不再吃坐吃山空。
团练捐虽然一个月几万贯,还有南安码头的收入也相对稳定,但那是已经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抢饭食吃,虽然当初有默契,林斗耀会帮着南安侯府保住这一块基业,这是齐王临终时的布都。
然而饭食仰他人供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南安基业一年收益近百万,其实不少,但侯府众人却已经不将南安镇的收入纳入长久的规划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抓在手心里的东西才感觉真实,南安侯府猛将如云,精兵如雨,但总不能因为南安一镇就与朝廷刀兵相向,人心向背,舆论可以当成工具,却不可以真的拿来成为依靠,若如此行事,怕是将来要死无全尸。
此时人们看到盐丁们踩踏上山,才发觉这盐山坚实,而且绵延甚广。
有人有些担心,跟着盐丁在盐山四周行走,甚至取了些盐尝一尝,两刻钟后,所有人都真的叹服,知道眼前盐山属实,并不是南安侯府放的假消息。
再看沿海盐池,一望无际,大大小小的引水池化晶池此起彼伏,绵延不尽。
“如此我等就放心了。”林养先对陈佐才笑着道:“这里尚有两浙,两湖的君侯,掌柜,俱是心存疑虑而来,而此时此刻,疑心尽去矣。”
“侯府已经安排一批客人来过了。”陈佐才也是笑道:“若非等诸位,这些盐的麻包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也是故意为之,尚乞勿怪。”
众人俱是大笑,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若是装包堆码,虽然也肯定壮观,但哪及眼前这白色的盐山来的直白壮观?
……
第二天天明,很多人等不及又来看盐山,看毕之后,李仪与孔和两人也是赶了过来,众人相谈甚欢。
但徐子先还是不见,这一下连陈笃竹也略有不满,因为此次前来就不是务虚,而是务实,基本上陈笃竹会代表昌文侯府,还有魏九真,徐演达等人代表各自的家族,那些来自各地的大商人君侯的代表,也会与南安侯正式见上一面,大家商议约定,包销分段,这个买卖就可以直接做起来了。
南安侯府来的人地位也不低,并且商谈细节,价格,装包,装船,运输到口岸等诸多细节当然是要和李仪,孔和二人谈。
这些南安侯府的官员都相当健谈,缜密,精细,务实,谈起商业之事来丝毫没有什么架子,更不曾有那些大魏文官的臭毛病,钱想要,但始终言不及意,就是又想要钱,又要假清高,那副样子令人见了生厌。
而南安侯府这边明显不同,很显然侯府官员以赚钱为乐事,并不以为是什么丢脸的事,甚至他们是斤斤计较,谈起价格来分毫不让,谈话时令得陈笃竹等人相当头疼。
这很杀风景,也相当令人有些尴尬,这样的谈判,陈笃敬和徐子先当然不能参加,但众人希望的是能见徐子先一面,很多人不曾见过,南安侯雄姿英发,少年豪杰,名声在外,其军政经济之道已经被众人认可,现在众人想见南安侯,就是想当面领略风采。
而且以大魏的实际情况来说,诸多大事还是要身份最尊贵的主君认可,方算成事。若此行谈的再好,始终不得见南安侯,此行就不免有些黯然失色了。
至第二天傍晚,陈佐才匆匆又至,对陈笃竹等人道:“君侯率部拉练,由南安溪那边聚集,经虎跳溪往牧场,再往东北方向,深入大山,现在即将自山中折返,若各位有兴趣,可随下官至第三百户附近迎接。”
陈笃竹此时已经知道,岛上经过若干次重编,编成了大量的百户,把自然村落编成百户,每百户有数百人,编成诸社,耕作,开荒,俱是以官吏领之,有百户,总旗,小旗,设有警备官,农官,工官,牧官,兽医官等诸官。
若干百户间设刑官,法官,学官,负责审讯,刑罚,学校诸务。
现岛上居民共有八千余户,俱是南安官户,虽然从事工作不同,比如有的当兵,有的为吏,有的是农户,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匠人,还有水手,商人,伙计,诸多行当却多是拥有官户身分。
岛上应有数千人是雇工身份,有的人是短暂居住,不是长期的移民,有的人则并不是被组织来的移民,应该是条件不太相符,却是自行前来,他们只能当雇工,表现良好的可以转为官户。
这也是一种手段,促进竟争,免得使人们懈怠和看轻官户的身份。
事实上由于轻赋税,轻徭役等诸多优惠,岛上官户们的生活会很快就好转起来,这对很多后来者会有相当程度的激励。
第三百户,从名字来看,应该是最早编组的百户,但陈笃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百户好象是在最外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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