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乖,让娘看看!”
感受着娘亲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上边布满了老茧,鲁逸文猛地一头钻进楚美秀的怀里,放声嚎哭起来。
“呜呜…;娘,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我会是石脉之体,不能修炼?为什么我要受他们的欺负?为什么…;呜呜…;”
楚美秀双手紧紧地搂着鲁逸文瘦小的身躯,哽咽着安慰道:“孩子,这都是命!怨不得谁!听娘的话,以后别出门,就在屋里读书。咱们武的不行,就念文,这是唯一能够改变你命运…;”
楚美秀话未说完,怀中的鲁逸文却是奋力挣脱出来。双眼满含怨恨地看着楚美秀道:“不!这不是命!都怪你!是你在明知不可能成为妾室的情况下,依然把我生出来,让我遭受别人的侮辱,让我自幼就低人一等,成为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你本身就是个普通人,为何还要生我出来?为何还让我遗传到了你普通人的体质?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怨你!我不想跟你说话,不想看到你,你走开!呜呜…;”
一股脑将心中数十年的怨恨全都宣泄出来以后,鲁逸文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紧紧捂住耳朵,任由楚美秀怎么安慰,怎么解释都是不加理会。
一边哭着一边心里恨着,鲁逸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他只知道,醒来时,天色已黑,鲁家堡各个地方都是燃起了灯火,房间内的那盏油灯释放着微弱的光芒,将狭窄的柴房照的通亮。
娘亲楚美秀不知踪影,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端来食物,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自己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想到吃,鲁逸文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急忙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子,唤了两声娘亲,也不见有人回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鲁逸文迈开脚步,还没走出房门,却是听到屋外熙熙攘攘的一片吵闹。
这时,楚美秀的身影从外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也顾不上说话,来到鲁逸文的身边,将一颗散发着浓浓药香的丹药硬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喘着气道:“快…;吞了…;它!逸文…;这是娘…;唯一能帮你做得了…;”
话音刚落,数十鲁家壮实的家丁土匪般闯进房间,不由分说硬拉着楚美秀离开了柴房。
刚将丹药吞进肚中的鲁逸文,见状,拉扯着其中一人的手臂,喊骂着:“放开我娘!”
兴许是鲁逸文抓破了家丁的手臂,家丁喝骂一声,大力一脚将鲁逸文踹翻数米。没了阻拦,一行人拖着楚美秀很快地消失在柴房前,而这时,鲁逸文只能趴在地上大声哭泣着、喊着…;
夜色笼罩下的鲁家堡,宛如一尊沉睡的凶兽盘踞在群山环绕中。那零星的烛光闪烁间,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阴冷。
鲁家堡大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烛台,将整座大厅的所有事物都映射出背影。
以往较为冷清的大厅,此刻竟然站满了人。厅堂首座坐的是名满天下,俊逸不凡的鲁家家主——鲁淳风。
在鲁淳风左手旁坐下的,分别是他的二弟鲁淳木、三弟鲁淳水,江湖上的人尊称他们三兄弟为‘鲁家三雄’。而在鲁淳风右手旁坐着的,是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大厅里所有的人看向二人皆是满含敬意。
其余没有座位的人,很自觉地分立大厅两旁。
眼见鲁家堡主事的人基本来齐,鲁淳风轻咳一声,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诸位族人,今夜将大家召集,想必大家心中都已清楚所为何事,我也就不多言了。在这里,我再次重申一句,家有家规,任何胆敢挑战家族规矩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来人!给我将胆大包天的楚美秀母子拖上来!”
一声令下,很快地,大厅里的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大门处,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但很快,四名鲁家家丁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在他们中间,还有着一对母子,二人皆被麻绳绑的结结实实。大厅里的烛光照到二人脸上,赫然发现这对母子正是楚美秀母子。
始一进入大厅,楚美秀母子还未来得及打量厅里的人,便被人从后边重重地踹了一下小腿,压着她们的肩膀,迫其跪了下去。
鲁淳风面无表情地盯着下跪的楚美秀母子,厉声道:“楚美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溜进珍宝阁,盗取洗髓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快快将洗髓丹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不然,哼哼!”
听完鲁淳风说的话,鲁逸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丁要来抓他的娘亲,抓他了。
洗髓丹,鲁逸文并不是很陌生。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鲁家堡的人提起过。
洗髓丹具有洗髓锻骨的逆天功效,可以令一名修炼资质极差的人成为极具修炼天赋的人,甚至还能够让石脉之体打破体质,进行修炼。当然,那都是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鲁逸文不清楚,楚美秀也不知道。
任何事情,不试机会永远是零,试了哪怕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最起码也有丁点希望。
有着如此逆天功效的洗髓丹,饶是鲁家堡的财势和地位,也仅仅不过三颗而已。以鲁逸天母子在鲁家堡的地位,自然不可能轮得到鲁逸天来服用。
正是出于此原因,在白天听到鲁逸文内心的抱怨后,使得楚美秀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要盗取洗髓丹给自己的儿子服用,哪怕代价是触犯了鲁家堡的家规,也在所不惜!
“娘!您…;”
“逸文,别怕,一切有娘在!”楚美秀制止了鲁逸文,转而抬头看向鲁淳风一干人,大声道:“对!洗髓丹是我盗取的,也是我让不知情的逸文服下的。呵呵,如果现在不说,逸文都不知道他吃下的是洗髓丹吧!洗髓丹我已经偷了,也没法交还出来了,你们想怎么处置随你们便,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
“你…;你…;”鲁淳风一脸愤怒地指着楚美秀母子,但鲁逸文母子很清楚,那架势绝对不是不是心痛他们,绝对是因为那可已经被服下的洗髓丹。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后,鲁淳风大袖一挥,无情地说道:“二弟,家规向来由你执行!楚美秀母子该如何处置,由你定夺!不用顾忌他们母子跟我的关系!”
一旁坐着的鲁淳木应了一声,站起身,默然道:“楚美秀母子,偷取家族贵重宝物——洗髓丹,破坏了家规第十六条,损害家族利益之人,重杖二十。破坏了家规第一条,偷盗家族物品,逐出鲁家堡!然他们母子破了两条家规,罪上加罪。每人重杖三十,逐出鲁家堡,即刻执行!振雄、振远,由你们兄弟二人执杖!”
“是!爹!”
人群中,鲁淳木的两个儿子鲁振雄、鲁振远,各自手中握着一根大人手臂般粗的杖棍走了出来。
看两人都是正值壮年,又都是修炼者,别说三十杖,哪怕几杖鲁逸天都必然受不了。已经被解开绳索的楚美秀,一把搂过吓得浑身发抖的鲁逸文,哀求道:“不!逸文他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我一个人干的!孩子还小,我求求你们,要打就打我!放过孩子!”
“好!既然你愿意一人承担,那就多加四十!振雄、振远,你二人每一杖都必须用尽全力,若是让我看出你们有任何留手,关你们禁闭一年!”
鲁淳风特意关照,鲁振雄、鲁振远二人哪敢留力?
咬着后槽牙,抡足手臂,一杖准确无误地击打在楚美秀的背部,当即楚美秀闷哼一声,嘴巴一张,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溅到地上,溅到怀中鲁逸文那吓得铁青的脸庞。
“娘!娘!您怎么样?”被楚美秀紧紧搂在怀里的鲁逸文,见自己的娘亲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一片,呼吸也是变得急促,急忙转身朝着面无表情坐在首座上喝茶的鲁淳风哭求道:“爹!爹!孩儿求求您,放过娘吧!呜呜…;我们知道错了…;呜呜…;”
那哭声,那双眼流露出的后悔,出现在一个仅有十岁的孩子身上,让人见了不由得一阵心疼。可惜,在场的鲁家堡族人无一动容,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鲁淳风将手中茶杯安然放在桌上,一脸地冷漠道:“你给我住口!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儿子!我堂堂一个鲁家堡堡主,岂会生出一个石脉之体的废物儿子来?”
“哼哼,相公!八成是那下贱的丫鬟和哪个野汉子苟合之后,才会生出这么一个废物野种!要不然身上留着您血液的振英他们几个子女,怎么没人是石脉之体的废物呢?可怜您还傻傻地帮人白白养了十年的孩子!”
说此话的人,正是鲁振英的亲娘——李诗诗,鲁淳风明媒正娶的妻室。瞧她那浓妆艳抹的脸蛋,眉宇间透漏着阴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楚美秀没能成为鲁淳风的小妾,八成就是此人暗中挑拨的。
这不,鲁淳风脸色一变,冲着鲁振雄俩兄弟吼道:“振雄,振远,你们兄弟两个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鲁振雄俩兄弟闻言急忙再次抡棍,杖棍一棍接着一棍击打在楚美秀的身上。
每一棍落下,楚美秀都口吐鲜血,但却未曾吭过一声,只是紧紧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搂着鲁逸文,护着他,让他没有遭受到杖棍的击打。
偌大的大厅里,除了杖棍击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就是鲁逸文那带着哭泣,不断呼喊着娘亲的可怜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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