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就算是再怎么生气,在穆临寒这么一句话下也没办法继续生下去了。
毕竟穆临寒毕竟什么都不懂。
就算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能,这也无法湮灭他在感情上近乎懵懂无知的真相。
何况如今木已成舟。
于是迟墨只好说了,对着唐淮墨和穆梵。
“我是他的女儿。”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而这个可能于她而言也是如板上钉钉,再无反水的可能了。
穆梵几乎是瞬间,接着她的尾音问道:“真的假的?”
他着实有些难以相信。
“小丫头不是你捡来的吗?”他问唐淮墨。
唐淮墨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沉。
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阖着他的眸子,他只是一言不发。
见他不回答,穆梵也忍不住急急地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次他问的,是穆临寒。
“那封丞逸呢?”
如果说小丫头是封轻云的亲女,那莫非封丞逸是捡来的吗?
穆临寒却只看他,眼神有点像看白痴。
封家能丢了一个亲闺女就已经算是为家门蒙羞了,要是再弄出一个大少爷不是亲子的篓子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穆梵觉得自己有些被吓着了。
“总不能……总不能……”
他总不能了半天也没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
穆临寒好心的替他接上了,还把他并不想说出来的事实也给摆了出来。
“迟墨与封丞逸是亲兄妹。”
穆梵见他开口就知事情要糟,可惜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就让他把话给说了出来,当下就瞬间转过头去看迟墨。
唐淮墨也是忍不住去看她。
迟墨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没有一分一毫的颤动。
见她神色不动,穆梵总算能松口气去讨伐穆临寒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种事情压在心里就好啦,说出来以后他反而在意的要死好嘛!
他简直就是嫉妒死了!
如果他是封丞逸,就算知道了和小丫头是亲兄妹又怎么样。人伦天理什么的,他这辈子就没信守过啊。否则为何儒道大法,却依旧儒生多以文乱法。
感情这种事无法像吃饭睡觉一掌握在人的手中,听由理智行事。甚至,就连吃饭睡觉的时候,也要考虑床铺是否柔软,食物能否入口的问题,几乎所有事情都不能简单地放任理智去行事。
喜欢也是。
如果能控制的话,那他现在也不会对着眼前比自己快要小上一轮的小丫头左右为难了。
爱是世界上最剧烈的毒,却让人情愿饮鸩止渴。
可穆临寒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不是你要知道的吗?”
这句反问直接把穆梵的所有话都噎了回去。
他定定地看了穆临寒许久也没看出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也就只好放弃了。
“那就说一次就好了。”
这种事情,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是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虽说有着他们三个在这里,别人能不能靠近百里之内都还是个问题。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突然出什么纰漏呢。
接着,他就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话说这件事,除了我们和封轻云,还有人知道吗?”
“有。”穆临寒道,“太傅夫人和皇太妃。”
那就是迟墨的亲娘和亲姑姑了。
穆梵若有所思,可他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怎么封箬韵会知道这件事?封轻云告诉她的?”
迟墨和封丞逸在一起的时候,封箬韵早就进宫了。
按理说这种家丑不应该宣扬给已经当了皇太妃的妹妹知道才是。
“因为便是皇太妃带走了幼时的迟墨。”
这解释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就是唐淮墨也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轻声呢喃道:“我当初——是在茫茫的雪地中捡回了宝儿。”
他没说,她当时身上穿着有多么单薄,他若是迟去一步,那不见边际的苍茫的雪色一定会成为她的埋骨之地。
他虽然没说,但是穆梵却已经可以想到了。
如此歹毒的心肠——简直其心可诛!
若是其他人也便罢了。
他也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从未见过比这更加残忍的手段,可这却偏偏是发生在他的小丫头身上。
那可是他连忧伤这种情绪都不舍得出现在她脸上的小丫头啊。
迟墨头一次发现,穆梵沉下原本戏谑的表情时,他那张本就风流如玉的面容更是带着几分落落穆穆的冷意,宛若被星辉凝聚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的透出几分犹带傲慢的狂狷。
接着,这个俊美的几能令人发狂的青年压下闪烁着暗芒的眸光,开口道:“她敢这么对小丫头,我今后定让她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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