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回到客院,径直去了万俟朔的房间。
一推房门,发现他真的在休息。只是睡相很不安稳,眉头一直蹙着,脸上微红。
她拿手探过去,掌心一覆上额头,触手便是明显的热意。
待将要抽回手,手腕一热,已被他反手抓住。
万俟朔睁开眼,出声儿也有些弱:“这是正常反应,别担心。”
她立在床边未动,心下生疑:“你怎么知道是正常反应?”
他明明不通黄岐,倒安慰起她这个专业的毒师来了。
万俟朔牵着嘴角,微微笑道:“一般中毒了,不都会引起发烧。”
他这话倒是不假。一般的毒,都会引起发烧。可是连一般的毒他都抵抗不住,这般消沉羸弱模样,可见他还是太虚了。
墨倾本职医毒之术,随身都会携带些解百丹一类的药物。昨夜替他清理伤口时,就已经置了药在上面。这个毒性并不高深,她只需一颗丹丸就给解了,发烧也是最后一步。歇个一两日,待热症退去就算好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依旧找肖若华要了些许疗伤解毒的药材。以防他心存有疑找人验药方,她还特意把药单上的剂量开的比较重。
万俟朔下了床,在桌前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事情解决了?”他问的是昨夜委她暂留肖府一事。
墨倾接过,低头看着茶杯里的波纹,信口“嗯”了一声。
他又问:“以什么方式解决的?”
她还是不看他,顿了顿,方道:“投其所好。”
“……”
他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顿住,再看她的反应,霎时了然。
怪异的神色在脸上漾散,须臾后,他无奈道:“倾儿出手……委实的出其不意。”
“你说让留下来的,现在已经留下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剩下的她可不管了。
万俟朔能来探肖府,定是做足了准备的,对于肖若华的个人情况,也不可能不清楚。既是知道,那便无需她多言,后面该怎么表现,由着他自己发挥。
自从墨倾那日涕泪纵横的肺腑之言后,肖若华对万俟朔都有别样的照顾。每次来看他,都会说一些宽慰他的话。例如,不用担心,取向不同并不是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只是个人喜好罢了。有异于常人的地方,那也不是什么错。再例如,与爱人分别只是暂时的,等你伤好了,一定会找到他的。要相信,只要是两心相惜,苍天有眼,也会帮你的。
万俟朔静静听着,冷不丁问了句:“上天帮你了么?”
肖若华一怔,“帮了,当然帮了。没有帮,我怎么还会好好的活着?”
想来上天还是借着他二人之手帮的他。
第一次他因好同性的事情,被父亲逼得想不开,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上吊,被他们二人救了。后来他想通了,也不想死了,但是醉酒昏昏中,误把湖面上倒映的通红灯火看成了他的身影,一不留神栽进了湖中,将死之际,又被他们二人救了。二人言谈随意,瞧着和谐的很。墨倾本还担心万俟朔会苦不堪言,岂料是她多虑了,他游刃有余的很。
那二人交流也不怎么避着她,一开始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几次三番下来,就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儿。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万俟朔对余桃之癖是不是过于熟悉了?
夜间稍晚了些时候,她来替他换药。烛火离二人近了,照得她面上有些红晕。
万俟朔侧目,一双眼眸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
“倾儿……”
“嗯?”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