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墨倾看着那红色在迅速远去,须臾才道:“今后就不怕了。”
时光就如掌中的沙,一握一伸之间便悄然消逝。朝夕往复,墨倾在藏云山已度过七个春秋。
是日,绀香之月,清风拂面,日光和煦,山谷最深处的最后一片雪也渐渐消融,藏云山已四处可闻鸟鸣幽幽。
山脚下,小河如玉带一般绕山而淌。河面波光潋滟,河畔几株桃树,已悄悄绽放,一叶小舟独自横于河面上,在随波逐流。墨倾着一袭暖黄衣裙,躺在小舟内,闭着眼睛晒太阳,偶有轻风吹过,将她散在船板上的头发吹到水面,搅得水面的粉色花瓣微微跟着打转。
沉醉之际,岸边声音传来,闻之清脆。
“哎,去六飞天亭怎么走?”
声音略带稚嫩,但清澈犹如泉水叮咚作响。
墨倾正恼于有人扰了自己清幽,又听得这声音满是倨傲,自是不爽,只继续闭眼听风,听若不闻。
见她毫无反应,岸上的红衣姑娘有些恼了,语气越发不佳:“喂,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
“岄儿,不可无礼。”同行中一白衣男子沉声制止。
但见此人眉朗目清,身体颀长,却形容消瘦,面白似雪。瞧着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通体上下却给人一种病态的孱弱。
那人随即又上前一步朝墨倾抱拳施了一礼,缓声道:“对不起,表妹无礼,还请姑娘见谅。咳咳……”
不过是一股子微风,他又抑不住的咳了起来。
见人家已经赔礼,又是个带病的,墨倾也不好再假寐。遂坐起,抚落裙摆上的些许花瓣,起身回道:“无妨,我本也没听懂。”
“你……”
红衣女子刚要发作,一见旁边之人双眉微蹙,便立即安静下来。
“敢问姑娘,可知去六飞天亭该怎么走?”岸上之人再施一礼,重新问道。
“六飞天亭?”
墨倾扬眉,最近询问六飞天亭的人还真是多呢。
“是。”
“哦,往前直走第二个拐弯处左拐迎客松处右拐之后再右拐,看见清水潭再左拐直走,再左拐第三个岔口右拐直走再左拐。”
她一气呵成,也不管人家是否听得明白。不过,听不听的明白,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不其然,那红衣少女被这些个七拐八拐搅得恼了,疾言厉色道:“喂,你说这么快谁记得住啊……”
墨倾一乐,这小姑娘,长像倒挺甜美,脾气却是差极。只勾唇似笑,并不开口再言。
那男子蹙着眉,沉思片刻,向她道过谢,便带人离去。
春日闲心被打搅,墨倾也不再逗留,转身摇桨,顺着水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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