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白梨眼中盛满了阴狠戾气,咬牙切齿地说,“罗蝉司只认指挥使令牌,但第三卫只认江寒!”
她丢下这句话,然后便出去了,门再次被落了锁。
符燃抓住一颗圆鼓鼓的核桃,按在掌心,轻轻一压,那坚固的核桃壳瞬间被碾碎,露出完整的核桃肉。
他戏谑地笑了笑,语气有些感慨,“有意思,暗卫竟然也讲情义。”
江寒天生就是高位者,即使曾经被踩得抬
不起头来。
他那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和从不服输的狠辣,天生就有让黑暗中的人追随臣服的冲动。
“江指挥使大人,您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呢?”
符燃又碾碎了一颗核桃。
春夜,已有暖意,夏日即将来临。
关中,已经肉眼可见地局势混乱了。
关中各地百姓对官府、朝廷的不满言论渐渐甚嚣尘上;朝廷对寒山古道的广幽宫计划不仅会引来江湖中人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连牧之死还没有调查清楚,朝廷却只想着大兴土木,结果只会造成百姓的反感与畏惧;还有罗蝉司内部本就掩藏的矛盾与猜忌蠢蠢欲动。
起风了,捎带着丝丝小雨,反射出明月夜的光辉。
床上的男子手指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虚弱无力又茫然。
他费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清幽雅致的居所,屋里焚着淡雅安宁的燃香,书桌上还摆放着许多古籍和文房四宝,这应该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书房。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前面走的那人锦衣华服,面容俊美,气质似翩翩儒雅君子,如芝兰玉树一般的惊才绝艳人物。
身后跟着人垂眸沉默,背着剑,看上去是随行侍卫。
“醒了?”
黄衣公子见男子睁开了眼睛,并不感到意外,转头吩咐,“去通知芳月和乔五叙绫,江大人已经醒
了,另外让芳月将今天的药熬一下,虽说已经醒了,但是每日的药绝不能停。”
“七殿下?”
江寒意识过来,头脑隐隐作痛,孤云山的碎片一幕幕展开,他挣扎着就要起来,“兰……程姑娘呢?”
“人葬在了幽兰殿。”
郑归扶着他,言语声音清朗温润,“生前她便说过,若是死了,能够葬在幽兰殿就是最大的心愿。”
江寒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浑身僵硬,瘫倒在床上,眼中泛起红意,眼底尽是阴郁与悲痛,“兰意……”
“将你从鬼门关救回来,已是耗费我很大精力了。”
郑归喟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不妨想想如何替她报仇。”
江寒攥紧了拳头,沉沉地压心中所有的悲愤。
他拧着眉头,声音极其沙哑,“七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归抬眉,略显压抑,“我救了你,你反而问我是什么意思?”
江寒眸中幽深至极,仿佛黑夜中看不到尽头的悬崖,“江家内部出现了问题,除了秦王搞的鬼,有没有你和三殿下在其中搅和?”
“江家的世子果然是厉害,能够很快地消化心爱女子离世的悲痛,也能够很快地大脑恢复清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错。”
郑归起身抚掌而笑,答非所问,笑意温和,慢悠悠地说,“江公子,欢迎来到郑国王都,奉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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