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韵故意留在现在才说,其中铺垫了那么多,又是分析又是猜测什么的,就是为了不断地打消船夫的戒备与疑虑,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样也才能撬动他的嘴,让他自己说出来。
这是她本来的计划,现在看来,进行地十分顺利。
“刚才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老头子我毫不夸张的说,这辈子我就跟水结缘了,小的时候我就水性好,能下水憋个很久,之后就一直跟着师傅捞尸体,死人什么人我都见怪不怪了,自然是知道被水淹死跟被人杀死的区别。”
船夫果真对二人毫不起疑,将最深的秘密告知二人。
南宫晴指引着他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我也听人说过,被水淹死,人的面部会肿胀,被人杀死则不会,这两者的区别也有很明显的。若是杀死之后再丢进河里,那么官府岂不是一眼就被看出来了,继而也就可以确认是他杀的了。”
“不不,”船夫摇摇头,“这个案子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此,那位冯小姐确实看似面部肿胀,像被水淹死的。我起初也很疑惑,明明怎么看都是被水淹死的,但是我就总觉得不对劲,我思来想去之后,总算让我想明白了,那是伪装出来的被水淹死,因此才如此逼真。”
苏清韵抓了抓头,
很是不解,“可是老伯您怎么就能确定呢?”
“要我说其实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是凭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的,那冯小姐如同溺水的形状很像是受药物的作用。”
船夫回想,“而且我那一日打捞起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颈后有一道小红点,这或许可能也是受药物的影响。”
苏清韵眯了眯眼睛,越发好奇了,“原来还有这么神秘的东西啊,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老伯,这件事您告诉了官府没有?”
船夫立马摇头,“我明白过来之后,是想告诉官府的,不过官府忙来忙去的,故而也没人搭理我,再有我又想着,咱们京兆府的办案效率还是挺高的,想必这件事应当也能查出来,所以便放弃了。”
苏清韵了然地点点头,“这倒也是,毕竟官府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连这点事都调查不出来,岂不是要冤枉无辜的人?”
“哎,说来也是令人搞不懂。”
船夫叹了一声,“眼下这京城百姓都在议论着冯秋容之死与南宫小姐和苏小姐的关系,而且愈演愈烈,虽我也不知到底真假,但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就算是假的,那二位小姐也要被拉到风口浪尖上去了。”
南宫晴也感慨着,“就是因为南宫小姐和苏
小姐在十五灯会那晚跟冯小姐抢了花灯来着,真是天降横祸啊。”
苏清韵眨了眨眼睛,想起来竟也觉得好笑,那冯秋容傲气冲冲的,谁知一夜之间,她便死了?
“没办法,如今天下看似太平无忧,但实际上暗潮涌动。”
船夫从土里将荷叶包裹着的叫花鸡给双手抱了出来,一边悠悠然说着,“不过古今天下,本就如是,你说那些高官厚禄的大人们,未必就有我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过得开心,所谓高处不胜寒嘛。”
老伯这话深得苏清韵的意,她不禁心下敬佩,区区一个船夫的思想境界,亦不输王侯。
“来,二位小姑娘,一壶浊酒喜相逢。”
船夫畅快地笑着,递给她们二人两壶酒,“这可是我亲手酿的梅花酒,瞒着我们家老婆子和儿子专门藏在这儿,配着叫花鸡吃,别具一番风味。”
南宫晴和苏清韵各接过一壶酒,轻嗅,一股清幽又沁甜的味道散开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尤其在这皎洁的月色下与幽静的竹林中,氛围也正是不错。
“还有叫花鸡,咱们之前说了那么多,也总该歇歇了,这大晚上的说那么晦气的事情,可不好。”
船夫掰了鸡腿给她们,十分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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