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的材料都封存在绣坊的库房里面,愁眉苦脸地往回走去。
刚推开家里的大门,就看见王氏给什么人端了一盏茶,而张老三满脸忧心地问着那个人,脸上满是纵横的沟壑,而眉头是紧紧锁着的。
而他们两个面对的人,正是田美美。
“儿啊,你可回来了,”王氏听见门口有动静,忙抬头看去,见是张春晓回来,忙迎上前去,“美美过来了,她说找你有事情要商量,你去看看吧。”
张春晓应了一声,便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田美美现在穿着朴素,面容仍旧娇美但是憔悴了不少,看来这一段时间也是没少受苦。张春晓走上前去,说话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你找我,有事吗?”
“你回来了。”田美美看着张春晓,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而王氏和张老三看着田美美的眼神有些同情的意思,而且都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单独跟你说吧,可以吗?”田美美不仅是在询问张春晓,也是在询问王氏和张老三。张春晓看得出来,自己的父母怕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只是再当着他们面说一遍让田美美心里也难受。可田美美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好侧面问两个人道。
张春晓点了点头,领她去了西厢房。她把门关上,让田美美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掇了一个圆凳坐在她面前:“说吧,什么事儿?”
“我想入你们的绣坊,当一个绣娘,而且住在清溪镇你的绣坊里面,你同意吗?”田美美单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如果是旁人,张春晓只要看了手艺,好的话就同
意了,但是这一次,她显然谨慎了许多。
田美美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自己的袖子让她看手上的印记。张春晓看了一眼,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上面都是纵横着的深深浅浅的疤痕,新伤摞在旧伤上面,刚打出来的口子里面甚至还淌着鲜血。这些都是真的伤痕,做不了假的,张春晓一下子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面翻滚一样。
“在我回去之后,很快,我父亲和弟弟就嫌我累赘和丢人,”田美美却反映平常,将袖子放了下来,语气甚至比张春晓的还要平淡一些,“想要把我打发走。后来来了一个人,长得挺正派,见了我就说喜欢我,当即就下了聘礼说想要娶我,即使我名声不好,生不了孩子,也没有关系。”
“他当时信誓旦旦,我就以为他是真心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那嫁谁也都无所谓,还能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我就答应了。但是当时我娘死活不同意,为了这个,我们全家差一点闹翻。后来我还是嫁过去了,嫁妆少得可怜,但是我家得到的彩礼还是不少。”
“一开始本来他对我也不错,”田美美说着,眼圈有些发红,但是声调依旧是平静得像是一方湖水一般,“我也就觉得他挺好的,本来就打算之后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但是,没想到,”想到这儿,她的语调似乎有些上扬,声音也发抖了起来,但是她一直拼命抑制着,不让自己发泄出来,“就是清子哥哥大婚那天,他晚上忽然喝了很多的酒,之后就把我叫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拳打脚踢。问我是不是伤心,是不是还想着清子哥哥。”
田美美说到这儿,深
吸一口气,抚平了情绪才接着往下说道:“没错,我的确还没忘了清子哥哥,但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我这一生跟他肯定没关系了,我也就想死心。但是那天我估计有些激动,就直接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恼羞成怒,把我痛打一顿,我之后就晕了过去。”
“我隔了一天才醒来的。那个时候他十分难过和悔恨,跟我说只要我忘了他,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过活。我当时也很累了,就答应了他。”
“结果他……他之后就经常酗酒,喝完酒就打我骂我,后来渐渐不回家,我才知道他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有一天我找他摊牌,他十分生气,下了死手打我,说我一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女人,凭什么管他跟别的女人的事情。”
“就是昨天晚上,”田美美快速抹去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我本来想回家,但是我想他可能会去我家找我。而且我不想让我娘难过,一想到她哭,我心里也难受。我也不想让我爹和我弟弟说我是累赘。我听说你有个绣坊,正在找人,就想着来你这儿,我自己凭手艺赚点钱,也能养活自己。”
这些经历的确是惨痛,张春晓也对她有了些同情,之前的印象也改了许多。只是她仍旧有些犹豫,不敢让她就这么进来。
“你不用担心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任凭村里谁都知道这些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企图,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什么能威胁到你的。”见张春晓确实有些动容但还是犹豫,田美美加了一句说道。
“那……我给你两道题,你若是能答上来,我就让你进我的绣坊,并且给你丰厚的月钱,你觉得成吗?”张春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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