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月霎正坐在梨花树下小憩,温暧的阳光透过花叶,花影摇曳在她的面容上,煞是陆离。
一把黑色的古琴,静静的依偎着她,旁边还有一本古老泛黄的曲谱,微风拂过,曲谱微翻,阅尽红尘万丈。
人世如一盏浓茶,加了水,就淡了。
“霎儿。”
“我的小霎儿。”
“怎的在树下睡着了?”
忽听有人唤她。
月霎微微侧头,手掌撑着额边,往椅子上靠了靠。
听这声音,她便知是谁,现下,她正困得紧,并不想理会。
月霎,你毁去我的容貌,终有一日,你也会遭我之遇,你来世来世……
昨夜花想容说的话,蓦地响在她耳边。
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就连入梦之时,这句话也未曾散去,总是会在某一刹响起。
今晨,月霎早早起了,处理完政事后,困意来袭,趁着暧阳,这才在梨花树下睡了去。
“霎儿,瞧谁来看你了?”
来人的身影正正的挡在月霎身前,阻断了温暖。
见椅上的人儿不理会他,暮泊索性坐在月霎身旁,也学着她的模样,将眼闭了起来。
梨花的清香,霎时盈满了他的鼻翼。
真好,晒着阳光,闻着花香,偶有几片花瓣落在他身。
煞是惬意。
“霎儿,近来可好?”
暮泊拈起一朵梨花,细细观赏着,从前他极不喜梨花,只觉色泽纯白太过单薄,倒是犹爱那开在精灵族内的鸢尾。
花开时,万千朱紫映入眼帘,绿叶摇曳,绵延无边无际。
千年前,月色初来精灵族,犹爱鸢尾的紫。
暮泊摇了摇头,想那作甚。
见月霎仍是不理,暮泊又问:“霎儿,玉骨笛可在?”
月霎从腰际拿出玉骨笛交给暮泊,双眼始终不曾睁开,看得出来,现下,她倦意正浓,暮泊也不好打扰,接过玉骨笛,指尖泛起点点神辉,注入到玉骨笛中。
片刻后,暮泊将玉骨笛放在月霎手中,看着她雪白的面容,眼中宠溺万分,几缕青丝覆在她面,暮泊伸出手想拂去,却又顿住了,嘴角笑意甚浓。
“霎儿,我注了一成灵气在笛中,危时,可护你周全,切勿离身。”
“好,”
月霎半梦半醒的应着。
暮泊在侧,她似乎觉得特别安心,便又沉沉睡了去。
他的霎儿,经过岁月的洗礼,终是长大了,成为了一国之君。
纤瘦的身体,扛起的是一国之担。
至尊的王位,禁锢了她所有的纯真。
人人都道,梨花君主年纪最小,却杀伐决断,可谁人知晓,这背后的辛酸。
若她不狠绝,如何能护住月沉,如何能坐稳君位?
又如何能护住梨花国百城万民。
有时想想,暮泊甚是心疼月霎。
这道,对她来说,太过坎坷,只愿她能成就大业,也不枉这荆棘。
暮泊轻笑,这坚韧不屈的性子,还真与月色相似。
忆起月色,暮泊的眼中忧伤如河,蜿蜒曲折,河水奔腾汇入心海。
……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落日西斜,月霎才悠悠转醒。
青音与姝灯命婢女端来一盘点心与一壶清茶,放在树下的石桌上。
“嘻嘻,君主,您总算醒啦!”姝灯眼含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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