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子,有个约两米宽的小拱桥,姑姑琚素华正挎着一个竹篾编的篮筐站在桥头,眉头深拢,已经有些不耐烦。
看见琚云舒开口就骂“就你个不孝女,给你爸上坟还拖拖拉拉的!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可惜你爸也没留个儿子,不然谁指望你!”骂完也不管琚云舒转头就走,走了几百米拐弯顺着田埂子一直往庄稼地里走。
早十来年,火化了之后还是葬回自己庄稼地里,这块地是当初村里分出来给琚云舒爸爸的,后来琚云舒爸爸考上学走了,地叫村里收了回去,死了之后他姑姑又闹到村里硬是花钱才把她爸埋在了这里。
走了几十米远,来到小坟头跟前,琚云舒姑姑把篮筐放下,问琚云舒要了一张百元红钞,在土黄色的方形纸钱上挨着印了印,然后拿起一摞纸钱双手拇指叠放在上,左右来回搓动,把层层叠叠的方形纸揉搓错位成一个大的圆形,再对折放好。这一套做下来行云流水,琚云舒都已经习惯了。
看到姑姑把一摞摞纸钱折好,琚云舒对着坟头跪了下来。
“俺弟啊!起来捡钱啊!给你送钱来了!”琚云舒的姑姑一边烧纸一边吆喝。
现在这场面琚云舒也哭不出来,只埋头下去三连拜。
“爸,我挺好的,虽然遇到一些事儿,但都过来了,以后我也会好好生活的。”琚云舒在心里默默地说。
抬头看到烧黑的细碎纸钱轻飘飘的,随着风洋洋洒洒在天上,坟头的碑文上刻着琚云舒爸爸的名字琚国强。
他的爸爸和妈妈没有合葬。
都说夫妻生当同寝死当同穴,但琚云舒的姑姑死都不愿意让琚云舒的妈妈埋到这里。
头几年的时候琚云舒姑姑还会指天指地地抹眼泪骂,骂琚云舒妈妈童雪梅死有应得、报应不爽,琚云舒那时候很小,就只会哭,无法反驳。
现如今琚素华也不骂了,琚云舒也不哭了。
上完坟,两个人就冷清清的各自分开了。
琚云舒又回到村头等公交车回去。
心里计划着明天要去公墓给妈妈上一炷香,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妈妈。
琚云舒回到楼下,李奶奶在院子里撒白菜种子。
看到琚云舒,立即就明白了。
“今天又去看你爸了?”
“嗯。”
“这么多年了,你也别难过了。哎,你这脸怎么了?!”李奶奶注意到琚云舒脸上的红痕。
“没事,就是撞了一下…”
李奶奶看出琚云舒不想说,也没有再问,转而说啥别的。
“我今天炖了鸽子汤,放了枸杞,补血的,我看你最近脸色煞白的,多喝一点,我去给你盛一碗。”
说着就进屋了。
琚云舒默默拿起旁边的种子按着顺序往地里撒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喝完鸽子汤琚云舒就上楼了。
姨妈期本就容易心烦郁闷,最近事情连轴转,琚云舒觉得自己再强大的心也有些遭不住。
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颜憔悴,面色苍白,侧脸的红痕淡了一些,唇色也不好,想着不能任由不好的情绪继续蔓延,牵强的对着镜子笑了笑,想找张洁倾诉,但自己这些糟心事,何必又再拿出来说一遍,徒惹伤悲。
回到卧室打开平板,琚云舒找了一款搞笑综艺,是那种喜剧小品大赛类的节目,这样竞技类的小品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或者贴合现实的段子,没一会儿琚云舒便歪在床上咯咯的笑起来了。
【你好,琚老师,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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