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她一时之间有些站不住了。
傅嬷嬷见她这般,忙搀住她,小心翼翼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
沈念之绞着手中的帕子,傅嬷嬷看她脸色不太好看,忙安慰道:
“娘娘,您如今怀着太子殿下的嫡子,养好身子,安安稳稳生下嫡子要紧!”
“外面那些莺莺燕燕,都不如您腹中的胎儿要紧。”
“以后太子殿下登基,后宫佳丽三千,那也比不上您是正宫皇后,您腹中的孩儿那可是嫡长子!”
沈念之有些惘然地看向傅嬷嬷,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也是在这时候,沈念之才发现,令她这般失措不安的,竟然不是因为太子。
她与太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太子对她,也是十分敬重与温和的。
但是,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太子与她只是各取所需。
太子需要她来稳固朝堂地位,而她需要太子给她的地位与脸面,来延续家族荣光。
太子的心中从来没有她。
但是霍尽渊不一样。
他虽也娶妻纳妾,可她却知道,他从未将那些女子放在心上。
如今,这个纪云舒显然已经走入了他的内心。
在这一刻,沈念之忽然产生了一种恐惧之感。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女子,居然便是太子的心上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太子无论是对她,亦或是对这东宫里的其他女子,总似像隔着一层什么。
他对她们好,雨露均沾,权衡拿捏,不为任何一人所羁绊,原来不过是因为他不爱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沈念之冷笑着,只觉得愈发将太子看得透彻!
就算再爱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权势,将人抛诸脑后,任人为奴为婢?!
而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竟然一边做了霍尽渊的宠妾,一边与太子有了苟且?!
她怎么敢!
霍尽渊是如何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曾赤诚待她,是她对不住他。
可是她!凭什么?!
就在沈念之为她刚刚知晓的这些隐秘而心绪难平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澜音晚筑的院落前。
鹰隼一脸肃然,对逐风说了几句什么,逐风眸光凌然,抬起脚就朝着木屋跑去。
他知道此刻王爷被人扰了雅兴,一定十分扫兴,但是事关重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逐风便听到一阵急躁不耐的脚步声。
门哗地被打开,霍尽渊眉眼冷峻,面上阴沉若冰霜。
逐风忙道:“王爷,东宫那边有异动,城内各大军机,包括禁卫军、羽林卫,都在暗中调动。”
霍尽渊闻言,如剑戟一样的眉毛轻挑:“这就按耐不住了。”
也好,这是一场迟早要爆发的战争。
为此,他已经准备了二十年,居然还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
霍尽渊沉声道:“传令下去,一盏茶后出发!”
说着,霍尽渊便关上门,匆匆走入内室。
见纪云舒疑惑地看着她,他走到纪云舒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里。等本王将宫里的事情处理完,再来接你回府。”
就在霍尽渊离开之后,一辆宽大富丽的马车,悄悄驶入了澜音小筑所在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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