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十分古朴秀丽的小院子。
院子的后面,是一片高大的修竹茂林,前面则是一片开阔的山谷,还隐隐能听到溪流潺潺之音。
院子中遍植芳草花朵,郁郁葱葱,在月光下正开得灿烂。
院落右侧,更有一株十分高大的玉兰树。
此时正值玉兰花开,千万朵白色的小花苞,被夜风吹动,在月光下宛若跳舞的精灵。
霍尽渊将纪云舒抱进了屋内,将纪云舒放到榻上,纪云舒这才看清,这是一间十分雅致的房子。
房子里温暖明亮,地上铺着织锦毛毡,金丝楠木的高几之上,只有一尊白釉瓷瓶,瓷瓶中斜斜插着几支海棠。
帘幔被风轻轻吹起,廊下还挂着一盏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窗牖未合,錡窗之外,一轮明月高悬在天,山影重峦叠嶂,都沐浴在柔和的月华之下。
这水银般的月光,也倾泻在床榻之前的纪云舒身上。
她乌发如云,方才在马车上,已经被霍尽渊揉得披散下来,此刻蓬松卷曲地覆在身后。
披风之下,纪云舒身上只穿着轻薄的里衣,方才她的外衫,被霍尽渊剥落在了马车上。
此时她的披风被微风吹得掀开,露出天鹅般弯曲纤细的脖颈。
蜿蜒而下,则是一对令霍尽渊有些不能直视的妩媚锁骨。
霍尽渊舔舔唇,他偏了偏头,尽量不去看她。
因此只要目光一落到她的身上,他就有一种想要将她按倒在榻上欺负的冲动。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慢慢变了些,他开始在意自己会不会令她不舒服,不高兴。
他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渴求,虽然急切,但是,他在意她的感受,他愿意等她。
“殿下,这里是……”纪云舒站起身来,立在窗牖旁,朝屋外看去。
那一树高大的玉兰,真真如谪仙一般。
霍尽渊走到她的身旁,也看着那棵玉兰,柔声道:
“这里是‘澜音晚筑’,是我的母亲闺中时曾小住过的地方。”
纪云舒不自觉侧头去看霍尽渊,见他的眸子中有淡淡的忧伤。
她知道,先萧皇后是以一种如何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霍尽渊第一次带人到澜音晚筑。
他没有直接带她回府,是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
见纪云舒用小鹿一般的眸子看向自己,霍尽渊喉头一滚,俯身吻住了她那两片柔嫩的花瓣。
他将面前柔软的身躯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任她融进自己滚烫的身体。
即便做不了什么,能多亲亲抱抱,也是好的。
这一晚,太子没有回到东宫,但东宫太子妃的凤仪殿,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完心腹的禀报,太子妃沈念之嚯的站起身来。
太子妃沈念之此时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动作也有些笨拙,因而将身旁桌子上的一个茶盏扫到了地上。
茶盏摔到地上,立刻碎成一地,茶水也溅湿了她的裙摆。
傅嬷嬷忙过来扶住她,连声道:“娘娘,身子要紧,可千万不要动气!”
沈念之却是怔怔愣在原地,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僵滞的。
她被傅嬷嬷扶着,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心绪起伏如此之大,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知道了太子将此前与他有婚约的女子藏在了梨花别苑吗?
是因为知道那女子如今已经是一名官奴,还被霍尽渊纳为了侍妾吗?
是因为知道霍尽渊为了她,硬闯宸贵妃的寝殿,当众将她带走吗?
还是因为霍尽渊将她带去了澜音晚筑?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幼时与霍尽渊走得那般亲近,她又怎能不知,澜音晚筑对霍尽渊意味着什么?!
就连她,霍尽渊都未曾带她去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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