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圈在圈里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这是啥意思呀?”
“不许走!上峰有令,不许擅离!”
人群炸开了锅,这又是怎么回事,不让进城就算了,怎么还不让人走了呢?
钟蓁待的地方离那个说话的衙差近,便问他,“差爷,不让人走也得说一下缘由吧!”
那衙差见她不过一个小姑娘,驴鼻子里喷了一口气,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倒是旁边一个老妪说她,“小姑娘你家大人没教你吗,官老爷办事,说什么就是什么,执拗啥。”
钟蓁听到这话气得冒烟,这要是个年轻点的,她非得怼她跪久了不知道怎么站,可这老妪一头白发瘦如柴火似弯如罗锅,又老又穷又可怜,说什么也听不懂,她只得把气咽了下去。
刚才和钟相说话那个商人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往带头的小吏手里塞了一块银子,“官爷,您就发善心给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啊,我们都听您的。”
那小吏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笑道:“你是个懂事的,就告诉你,洪州那边有疫病了,你们之中定有从那边过来的,因此不让你们进城。”
“那不让走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约是怕你们乱跑呗。”
钟相听到这些,对那小吏道:“若有疫病,该在城门口贴公告、查路引、设医棚,既不影响正常正常人往来,也能及时识别病患隔离医治才是。”
那小吏上下打量钟相,冷笑道,“你是在教知州大人做事?你算老几,看你是个读书人,年纪也不小了,抓紧考个举人,求求我们知州大人说不定还能赏你个县丞当当。”
钟蓁跳起来就想骂人,却被钟相按住。想他当年年纪轻轻连中三元,蒙圣上隆恩,没在地方上待几年就擢升了御史,而后就没再外放过,一路升到宰辅,实是不知地方上是这样。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狂悖到什么地步。
夜就这样慢慢深了起来,像钟相他们这种长途旅行的还好说,吃的用的都有备而来,而那些周边村镇来的本打算办完事就走的,就难过了,好的带了些干粮,还有啥都没带只有一个水囊的。
虽然已是初春,白天尚算暖和,晚上却依然寒气逼人,不少人也顾不得什么疫病不疫病,聚成一堆取暖。
秦恒和曹大娘架起来一个简易锅灶,煮了一锅稀稀的红糖小米粥,拿来就着吃干粮。不一会,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走了过来蹲在曹大娘身边,:“大娘,打个商量,我带着孩子本来是进城看病的,只带了些干粮,孩子病着呢也吃不下去干的,能否讨碗粥喝?”
她掏出几个铜钱递给曹大娘。
“呦,这孩子咋了?”
“不知道,就只是发热。”
“姑娘您看这……”曹大娘看向钟蓁征求意见,手里却已经在盛粥了。
钟蓁看向妇人怀里的孩子,三四岁的样子,欲睡不睡的,原本可爱白胖的脸上一团红晕,仔细看时不时还哆嗦一下。
“这是在发高烧吧?烧多久了?”钟蓁摸了孩子额头,明显烫手,怕是有四十度。
“早起就发现起热了,这不赶来城里,可一直不让进,孩子都烧糊涂了不说话了。”夫人一边说一边就开始红眼睛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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