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蓁叹了口气，果然女人想要骗男人容易，想要骗女人还是难了点。
“姑娘慧眼，一眼就看穿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倒也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我不是那裴东来家人，只是有事想请教姑娘。”
嫣然上下打量着钟蓁，她觉得这女子说话很有意思。
那些千金大小姐，自然是看不上她们这种人的，说话断不会如此客气，可你要说她是平民百姓，那就更不像了，别说这身衣服了，穷人家的家的女儿，哪有这个气度。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嫣然姑娘可认得裴东来？”
嫣然不答反问，“你与他什么关系？”
“我吧，是他债主，他欠我钱，我问他还吧，他说他钱都给姑娘你了，因此我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嫣然一笑，“他说的？他不过常来送些东西，说什么钱……”
嫣然还没说完话，门外便冲进来一个丫头，进来就哭，“嫣然姐姐，你去看看若霞姐姐吧，她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嫣然立刻站起来，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
嫣然根本不管还在场的钟蓁，提着裙子疾步出门。钟蓁看她们慌张的样子，也不由得跟了过去。
不过就是隔了一堵墙的院子，进去便听见有人痛苦呻吟，再进得其中一间逼仄的屋子，便见一女子在床上捂着肚子蜷成一团，中衣中段和褥子上已经染上了血色，看得钟蓁心惊肉跳。
床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太阳穴一道疤。他没有说话，默默扶起呻吟女子的头，喂了一口汤药。
床上女子勉强喝了一小口他端来的药，却旋即都给吐了出来。
那男人赶紧放下药，去给病人抚背。
刚才来叫人的丫头一边帮忙擦脸，一边对嫣然说，“若霞姐姐下午吃了打胎药，然后就喊肚子疼，我看别的姐姐喝了药也是肚子疼的便没在意，哪知道就一直疼一直疼，后来便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了，还不住地流血，怕是……”
“叫大夫呀！”钟蓁急脾气，见不得人都这样了还不采取措施的，“人都这样了还不去叫大夫！”
嫣然也没问她为何跟过来，正眼也没瞧她，只恨恨道：“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有大夫愿意来！若有人愿意来，去年彩鸢姐姐也不会去了！”
“可不是”，小丫头也悲戚，“下午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馆了，都说不来，只勉强开了药，一个都不愿意来！”
刀疤男子终于开了口，“我再去找找。”
床上的女子面如金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腾出一只手抓住男子费力地说，“你别跑了，就这是我的命……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钟蓁哪里能坐视不理，对着嫣然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女大夫，她必然是能来的，只不过她医术一般，不见得能治好，你们看要不要去请？”
嫣然还没说话，男子立刻站了起来，“在哪里，我去！”
“就在城南梨花巷，也不算远，有个叫送春坊的铺子，你去找一个姓周的姐姐，你就说是钟蓁叫她过来的。”
那男子都没听完，就箭一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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