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感到迷迷糊糊的。
刘斯利也回清水镇了?
明明早上跟他通电话时,他还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里。
他是因为我才赶回来的吗?
还是说,这次忽然回来,另有他因?
是和思琦的事有关吗?
挂断电话后,林妮塔坐在花园里的吊篮藤椅上晃悠着双腿,发了一会儿呆。
她本该回酒店房间,将今日的采访情况整理成稿,并为第二天的采访工作做好准备的。
可是她发觉自己此刻完全没有意愿和动力去做这些。
从钱阿婆家一起带走的那股无名气旋,仍不停挤压着她的心脏、肺部,令她感到呼吸不畅。
她忽然从吊篮跳了下来。
她要去酒店大堂等刘斯利。
刘斯利原本打算从轻轨站出来后直奔回家,第二天再联系林妮塔约时间见上一面。
可是刚才电话里林妮塔的状态不太对劲,让他放心不下,索性直接先到星期天酒店。
下了的士后,他径直朝酒店前台而去,没有留意到正坐在大堂沙发上发着呆等待他的人。
正准备开口询问前台小姐是否还有大床房时,他被人一下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都回清水镇了,还住什么酒店?”
他转过身去,看见身后站着神色疲惫的林妮塔。
“不要浪费钱了,我知道你不爱在外面住酒店。”林妮塔补充道,“我们聊几句,花不了多长时间。”
他点点头,顺从地跟着林妮塔去了一楼的中央花园。
两人找了寂静角落里的一条长椅坐了下来。
林妮塔侧过头看他,“累吗?”
他摇摇头,反问道:“你呢?”
林妮塔笑了笑,“还好。”
他瞥见林妮塔手中正把玩着一片半个掌心大小的树叶,叶子已经被揉搓得又软又皱。
他察觉到了身旁这个女孩的内心此刻充满着不安和焦灼。
从小到大,每当出现类似这样的情绪时,女孩便会不自觉地找些东西攥在手里。
可是,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种状态的林妮塔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是刚考上高中却不知父母是否会让她继续读书的时候。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今天的采访工作还顺利吗?”
林妮塔松开了手,把树叶放在腿边,双手顺势搭在了长椅上。
她微微垂着脑袋,看着已经被踢得发灰的拖鞋尖,瓮声瓮气地答道:“挺好的,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中。”
也就是说,她的苦恼并非来源于工作。
“今天在友谊街,见到叔叔阿姨了?”
难道是多年未见的父母当众让她难堪或是处处刁难她?
林妮塔还是摇头,嗫喏道:“我……我不是存心想要你猜我的心思,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刘斯利忽然明白过来了。
“是关于思琦的事情吗?”
他早该猜到的。这趟采访所围绕的重点人物当中,其中之一便是严思琦。
林妮塔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钱阿婆——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这话刚说出口,林妮塔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忙又说道:“天啊,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家在这里,而且你记忆力那么好……”
刘斯利不禁苦笑,“钱阿婆怎么了?”
“她说,”林妮塔的脸色愈发苍白,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她说思琦小时候,给家里人占过便宜……”
刘斯利顿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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