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听得心中一突,周秉言都已经被问斩了,整个内廷司都因为私盐案和沈云初的死付出了代价,还有什么仇要报?
沈穆胳膊有些发颤,重重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说吧,那时你们离开家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木深吸口气,掩下喉中的甜腥味儿道:“还是从头说起吧。当年二姑娘擒住了京城闻风丧胆的青面盗,人人视她为英雄,对她交口称赞,连三皇子都要娶她为王妃。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是心神不宁,府里的人都说她是因为不想嫁给三皇子,可我知道按照她的性子,直接拒绝三皇子就行,根本不会为这样的事而困扰。”
“那时我就猜到,她一定碰到了很棘手的事。于是我问了二姑娘几次,最后她终于告诉我,她发现青面盗好像并没有死,甚至在为内廷司做事。像她那般嫉恶如仇,绝不可能坐视此事不理。但她又没有切实的证据,顾及到沈家的父母兄弟,怕自己贸然去查会连累到亲人。”
“后来有一日,她说想假装逃婚离家出走,彻底和沈家断绝关系。这样哪怕她失败了,也可以将父兄撇清,不要连累家人。她说此事会很凶险,问我愿不愿意跟她离开,我当然愿意,我这条命就是二姑娘给的,哪怕她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愿意的。”
“所以我陪着她跑出了杜家,二姑娘和我找了个隐蔽的落脚处,准备慢慢查青面盗的事,可就在那天晚上的官道上,我们碰上了一个人……”
秦桑听得提起一口气,她从未听过沈云初遇害时的细节,忍不住问道:“是青面盗还是内廷司的人?”
阿木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我猜测那是一位身份极高的贵人。虽然我没看到他的容貌,但他当时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虽然伪装过,所用装饰看得出来非富则贵。而且他身边护卫武功非常高强,他们一定要请二姑娘上马车。我拼命想护住二姑娘,可武功实在不如他们,被他们狠狠打了一顿。那时二姑娘往马车里看了眼,就吩咐我回去等她,说她不会有事,然后就被马车给带走。”
秦桑听得皱起眉问道:“所以那人就是害死沈娘子的人?”
阿木摇头,语气渐渐悲愤道:“不是!可是那人比青面盗更加禽兽,我带着伤回到住处后整整一晚,然后才看到二姑娘回来,可她身上有很多伤,衣裳也换了一套,我觉得害怕就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是摇了摇头,说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越说越是哽咽,几乎不敢说下去,沈穆也听得攥起了拳头,脖颈上青筋突起。
秦桑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
阿木闭上眼:“我怀疑二姑娘被那人侵犯过,也许是那人以此为威胁,想让她就此收手,可二姑娘假意顺从又逃了出来。后来,她带着我躲了两日,仍是没有放弃追查青面盗的证据,最后当她终于快要查到时,又被那人的手下找到。我看出那几个人应该是太监,是内廷司的人,可我拼死也没能保护二姑娘,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在山里,可有一户猎户救了我。我醒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然后他们告诉我,沈云初已经死了,我的二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他说着便痛哭不已,然后不住地咳嗽,沈穆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继续道:“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唐以临,包括我,因为不忍我们知道初儿曾受到过玷污。现在他终于醒来,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犹豫许久,才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一处宅子里,三皇子望着面前跪着的暗探,神色凝重地问道:“你说秦桑去见了沈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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