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从震惊中回神。难怪当时唐以临死前,曾说过怀疑沈云初的死,还有个幕后之人。
如果阿木说的事是真的,那个马车里的人一定身份极高。不然沈云初不会毫无防备地被带走,因为她断定以那人的身份,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可没想到那人比她想象的更恶毒,他虽然没有亲手杀她,但用另一种方式折辱了她,希望以此驯服她。
可沈云初并不是寻常女子,她未因这件事而退缩,而是坚持追查青面盗的案子,直到那人忍无可忍,才让内廷司的人杀了他。
所以当年验尸的仵作,应该隐瞒了许多事。但那时沈云初的尸体被草草定案下葬,以唐以临的级别,根本没法越过大理寺少卿去验尸,只能将许多疑惑记在心里。
只可惜等到自己再开棺验骨之时,许多证据已经随时间湮没,若不是阿木说出来,也许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于是她沉了口气,望着总算恢复平静的阿木问道:“你一直隐瞒这件事,是不是早已猜出了马车之中那人的身份?你知道这人的地位难以撼动,怕沈家会因此惹上更大的麻烦,所以宁愿让它彻底尘封。”
阿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苦笑道:“我知道二姑娘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家人,所以我要帮她报仇,但绝不能牵连到老爷和少爷。虽然我不曾告诉唐大人,但是他也曾猜测过:能让大理寺为其费心掩饰,能让柳元在辞官多年后,一听闻皇帝要追查此案,竟宁愿自缢也不敢回京,这些只是因为周秉言和内廷司的力量吗?”
“但是操纵内廷司周秉言为他做事的人,全天下又有几个,此人的身份地位,岂是我们能轻易撼动的。所以唐大人拼尽性命,也只能让内廷司和周秉言覆灭,让二姑娘能沉冤昭雪。原本我想将这个秘密带进坟里,因为怕老爷知道后,会为了给二姑娘报仇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可这次醒来,我很清楚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我突然觉得很不甘心,为何那个人明明做了这么多恶事还能高枕无忧,哪怕他是皇亲国戚,哪怕他是未来储君,也没资格如此对待二姑娘,他应该付出代价,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说得目眦欲裂,脸上涨着病态的红,双手握拳咳嗽不止,咳到最后只剩不甘地喘息声。
秦桑却深深望着他道:“你刚才说了未来储君。”
阿木狠狠吐出口血,惨笑着道:“没错,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说出来,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三皇子。他在百姓面前极善于伪装,但我知道他记恨二姑娘公然拒绝做他的王妃,让他没法得到夺嫡的筹码。所以他要羞辱二姑娘,要用毁去清白的方式让二姑娘屈服。可他实在看轻了二姑娘,二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清白这样的事就如了他的愿,相反她被激发了斗志,发誓一定要追查出青面盗,让内廷司涉及此事的太监们伏法,只可惜她最终没法对抗内廷司的势力,还被他们设计害死。”
秦桑其实也已经猜到这个答案,能让沈云初毫无芥蒂上车,能让大理寺官员为他奔波遮掩,除了皇族还能有谁?
而几位皇子中,只有三皇子同内廷司走的最近,能让周秉言对他言听计从,又同沈云初有过一渊源。
她想到三皇子曾说过对沈云初惋惜的话,顿时觉得恶心不已,可她很快说服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那你们可有找到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阿木摇头道:“青面盗里的宋远山是我亲手捉的,也是我亲自拷问的,他到快死的时候都说不知道二姑娘是被谁带走的,可见他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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