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读博得几年?”明明知道,却还是无力地问着。
“五年。”
伸手触碰邵牧原的手,却被无情的抽走了。
与她对视的瞬间,凝神,看着那张曾仔细临摹过千千万万次的脸,心中的难忍一点点地溢出,“林榆,我已经32岁了”顿了顿,喉咙里像夹了一口生痰,“你不觉得你有点自私了吗?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五年?你觉得我会等你五年吗?”话赶话,情绪上了头,脚陷进沼泽里,拔不出来,越陷越深。
当理智的人理智久了,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三个问句出口,林榆不知所措,而后被传染,火越拱越大,“对呀,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自私的想要把你栓在我身边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要是觉得等不了,那就”
最尖锐的两个字还未脱口,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从远处传来,忽远忽近的,像抽水马桶的声音。
两人的对视在铃声中凝滞,延长,无穷尽直到铃声渐渐疏远,刺啦一声,椅子被推到身后,邵牧原站起身,大阔步地走去客厅。
他捞起电话,走到阳台,听着电话里的滔滔不绝。
林榆还坐在原位置,泪眼婆娑起舞,心里堵得慌,茫然的好似被丢进一片没有尽头的废墟,只有冉冉升起的硝烟,有远有近的。
她朦胧地听着邵牧原的声音,也模糊地听着自己局促的心跳,好想马上就逃离,就现在,去一个无人岛,一个只需要考虑开心或者不开心的地方。
可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地方,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门被轻轻关上,她怕打扰到他讲电话。
晚上八点,她一个人在寒风中徒步,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人生即将迈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总会有言不由衷的苦楚和摇摆不定的天秤两边。
长大后,她习惯于自作主张的决定一些事情,一路读书上来,没有参考意见,更没有前车之鉴,也没想过会有那么一个人,参与到她人生中来,甚至决定她的人生方向。
当她正在迷惘挣扎,踌躇不前时,秘密却被无情撕开,展露出最为残忍的一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脸上的泪还没风干,身后的汽笛声便响起了。
她赌气着,走得更快了些。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她转头的瞬间,哭得更加肆意妄为了。
可来人却不是她能撒娇耍赖的对象。
“林小姐,邵总让我送你回学校。”小刘毕恭毕敬地,递过来一件黑色大衣,“邵总怕你冷,让我带给你。”
她没伸手接,只是低着头看,嘴巴紧抿成一条线,不愿让外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可是,她也很难过。
放不下心里的怄气,她大阔步地往外走了几步,但又立马停下,转回头时,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伸手接过大衣,她乖乖地坐进车里,让小刘送她回学校。
怕他工作忙,怕他压力大,怕他焦头烂额,所以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女朋友,不想让他担心,哪怕很不开心,也不想。
“邵总去公司了,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林小姐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看情况不对,小刘赶忙解释。
看着窗外成片倒退的榆树,今晚的风真大,敲打着玻璃,呜呜作响。
淡淡地嗯了一声,她继续看着窗外,抬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衣,心里五味杂陈,不能一吐为快,是别样的寒意。
从那晚开始,此后的一周,谁也没有联系谁,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那样,了无痕迹。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方在心里的位置,有多么的磅礴和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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