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还以为郑乾能看出什么,此时看来他确实只是一个普通老仆,除了他头上戴着的玉簪子。
她沉吟着如何对郑乾说此事,她在犹豫是否将古滇遗迹之事告诉他。
打定主意后,开口道:“乾哥哥,我告诉你吧,在大理国苍山腹地,有一个古滇国遗迹,那里边有一处金库,我曾去过那里,亲眼目睹里边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那个国度的东西都有一个印记,式样也是世间没有的,不知你可留意那老仆头上的玉簪子,我敢肯定,那簪子一定是古滇国那个朝代的,因为,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啪嗒”一声轻响,好像从那边白桦林处发出。
两人都是高手,听力何等了的,立时惊觉,几乎同时身形晃动,疾窜而出。
皇宫,宫墙深深,暮夜灯稀。
康明殿内,朱皓佑坐在几案上看着折子。
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被他翻得有些凌乱,他已连看了四个小时。
江苏水患,河南蝗灾,中书郎的儿子当街霸凌,私自圈地,武陵候私相授受,贪污腐败,搜刮民脂……
大事小事,国事民事,事事都关他的事。
他喝了一口茶,茶水冷了,他皱了皱眉,一旁的宫人马上换了新的热茶端上来。
朱皓佑喝了几口,揉揉眉心,放下手,眉心紧皱,一脸倦怠,他长舒出一口气,接着看了起来。
本已疲惫的双眸蓦然亮了起来,他正襟危坐,双手捧着奏折,又细细看了一遍:
“吾皇万岁,岁康日明,今天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大理城子民感念吾皇圣恩,为祈求风调雨顺,国势宏昌,请求重开天音寺。段府公子,字若湛,皈依佛门,法号慧存,慧存上师在城中德高望重,请为天音寺住持。”
段府公子,字若湛,皈依佛门,法号慧存!
“呵~”他轻笑出一声,随之又呵呵呵长笑一通。
笑声止后,他咬着下唇,轻轻摇着头,脸上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何其讽刺!
一个人,他所爱的,所追求的,却像被遭了诅咒,永远永远,不可能再得到。
良久,他握着笔,蘸了墨水,重重的写下两个字:“准奏。”
夜色更浓,阴云遮月,已是难辨物色。
但程诺两人却犹如白日在林中奔走。
前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奋力直追,仍是觉得那人始终就在前方。
不觉间已是到了庄园的后山,这庄园依山而建,山中植被更是茂盛,漆黑一团。
除了前方沙沙的脚步声,山中静寂无声,连山虫走兽的叫声都没有。
两人凝神戒备,细辨那脚步声的方向。
但此时却是连脚步声也没有了。
忽地,一阵劲风吹来,浓重的腥臭气扑面而来,地上的落叶四散飞舞。
郑乾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程诺的手腕,右手按在剑鞘之上,眸底精锐地观察着四周。
风止叶落,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程诺向来胆子大,武功又高,但对这未知事物仍是一阵恶寒,不自禁朝身旁的人靠了靠,身体紧绷。
似是感受到她的紧张,郑乾握着的手紧紧的又握了握她,开口道:“何方……”
他刚一开口,一个身影就朝他们扑来,身躯庞大,似乎毛茸茸的一团,腥臭之气更甚。
两人同时拔出剑,挺身而上,眨眼间,那身影又落入四周的黑暗之中。
适才,那身影扑来时,借着剑光,程诺看见了两只晶亮的眼睛,还有很长的毛发,那毛发甚至擦过她的手臂。
郑乾低声道:“小心了,这人很是古怪。“
“你确定他是人?我瞧着不大像。“
“身上毛发过长而已。“
郑乾在武陵山上见过这样的人物,那是山上的野人,多在深山老林中生活,身上的毛盖住全身,手脚都很大。
适才,那身影扑来时,他立刻想到此人与野人样貌无疑。
只是野人不会武功,虽一身蛮力,却并不为惧,而此人却似乎武功非同小可。
“你怕么?”他边警惕着四周动静,边低声问。
最初的不适一消失,程诺便不再害怕,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更是无所畏惧,道:“我程诺何曾惧过什么?”
“好!我就知道你不怕。”
说着丢下她,飞身向左方灌木丛中刺去。
这一招无声无息,迅捷无比,只听一声嘶哑的惨叫声,刚才的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朝着山林深处而去。
郑乾挺剑追了过去。
程诺也纵身想要上前相助,后背大穴却被人点住。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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