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无数个声音往她耳朵里钻——
【他是你哥,在没确定你的态度前,我敢对他动手么?】
【伊伊,在你心里,我至少跟盛南赫同样重要,对吗?】
【盛南赫的事交给我处理。】
【好了,大晚上的别再为他伤神了。这事我会处理。】
……
他说他会处理,她信。
但就是这么处理?用命处理?
盛南伊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
盛南赫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哭丧着脸,“伊伊,我也、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他就像疯了似的刺激我,还主动递刀,我不知道怎么地就捅上去了……”
他不知道,她却清楚。
她怔怔盯着他满手的血,傅承屹的血。
瞬间眼神冷厉如杀,气势咄咄,“不知道就可以捅他吗?
他应该没有告诉你,那天去赎你时,他遭人设计中了一刀。
他应该也不会告诉你,那天你上的船不是他安排好的那艘。
他依然不会告诉你,去年你把他胰脏打破,留下了后遗症。
他更不会告诉你,他故意让你捅这一刀,是不想看我们兄妹自相残杀,不想看我为此烦忧难过。
盛南赫,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果今天傅承屹活不了,你我兄妹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罢,她从他身边掠过,犹如台风过境,凌厉骇人。
盛南赫如堕烟雾,双手抱头缓缓蹲下。
张妈惊心骇神,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止步不前。
她其实想告诉盛南伊,傅承屹没有生命危险。
打电话那会,她被满地血唬住了,后来想更正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盛南伊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死死盯着“手术中”的红灯,头晕目眩,纷繁过往在她脑袋里钻进钻出——
他说离婚、他说复婚,他一脸冷漠、他满脸笑意,他推开她、他奔向她,他紧张、他生气,他死皮赖脸、他苦苦哀求,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做-爱、他们做-恨,开心、难过、原谅、忘却……
纷纷扰扰,丝丝缕缕,缠缠绕绕。
她逐渐分不清过去与现在,只觉得有什么好似从身体里剥离。
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
力气一点点卸去,她好似要化成一滩血水、一滩肉泥。
“砰”地一声,门突然打开,医生走出来,“手术很成功。”
她又活了过来,像被重新组装,被张妈搀着尚不能运用自如的身体上前。
医生说:“没伤及要害,只是伤口还是比较深的。病人还在昏迷,家属先不要探望,观察24小时,没有异常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她伸出手向医生道谢,才发现手心的冷汗凝成水。
——
傅承屹很快醒了过来,人也转入普通病房。
前一秒医生交待完毕退出去,后一秒疾如闪电的巴掌扇上他的脸。
她转身便走,傅承屹艰难抓住她。
在眩晕与疼痛中,吐出粗哑如砾的字眼,“对不起。”
冷若冰霜的脸上一片漠然,“放开!”
“我承认是我擅作主张了……”
话音未落,她已甩开他,急得他猛地坐起来,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