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俞晓梅有婚外情的事说出去,村民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俞晓梅?去评价俞晓梅?儿孙会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心态,去评论这件事?
恼火啊恼火,真的恼火,把脑壳子都弄疼了,弄晕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是隐瞒,忍气吞声地去隐瞒,何况,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哪一个没有秘密?哪一个不是把秘密隐瞒起来?哪一个不是把秘密,最终带进坟墓?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为什么不能做下去?
活人,有时候可以揭开某事情的真相,有时候不能揭开某事情的真相,更多的时候,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去揭开,如果去揭开,所引发的轰动,所引发的效应,最终不是揭开者所能控制的,所能承受的。
装成不知,不去计较,不去揭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客楚林是一个活人,有思想,有思维的活人,他不想跟死人过不去,何况把真相说出去,不仅有损于俞晓梅的形象,还有损于他自己的形象。
客楚林有时候甚至在心里祈求,祈求李云愽把嘴巴管得严一些,不要在酒精的刺激下,去炫耀自己有多么能干,有多么厉害,厉害到借腹生子,把借腹生子,把这件事见不得人的丑事,当成骄傲的资本而加以炫耀,导致客楚林在村里不好做人,导致死去的俞晓梅在那边不得安生。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哪怕过去的事情再伤人,再伤心。总归是过去的事情,去淡忘吧?去忘记吧?活在现实世界的人,还是去注重现实生活吧?
客楚林想到俞晓梅的时候,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恨,同时,也交叠出很多很多的爱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李云彩走到他身边,走进他生活,最终,他对俞晓梅的爱,超越了对俞晓梅的恨,客楚林在心里逐渐淡化俞晓梅的时候,把心思用在李云彩身上,把思念俞晓梅的情感,逐渐转移到关爱李云彩,他知道,女人是可以替代的,李云彩,一个活着的女人,完全可以替代死去的俞晓梅,我为什么不能从思念走出来?
关注现实,关注现实生活,远比怀念,远比沉迷于怀念更重要,更有意思。
客楚林不去问李云愽,不去问他的大洋是怎么得来的,不问买这些骡马用了多少钱,他只管叫人把生活物资送到厨房,说:“今晚我们要好好地吃上一顿,乡亲们,特别是后生们,姑娘们,哪里还有半点英俊?哪里还有半点水灵?都是水中的竹蒿,黄皮寡瘦,不提起倒也罢了,一提起泪水直流,挨刀的外敌,好事不做,坏事做绝,坏事做尽,你们不得好死!绝对不得好死!”
当天晚上,李刀磨村民吃上了一顿饱饭,吃上了一顿饱肉,有一些男人还喝了一点酒,到了晚上,男人打起了幸福的呼噜,女人发出了脆脆的笑声。
有一些带着老婆到工地的男人,趁着酒兴,把老婆扯到了僻静处。
有酒有肉吃的村民,不惧高强度的劳动,第二天,李刀磨村民出工的热情格外高涨,效率高得令人咋舌,客楚林用满意的目光,望着正在干活的村民,寄希望于早一些完工,他好带着村民回家过大年,他掐指一算,距离过年,不到一个月了。
李云愽丢下带去的骡马,带着随他到工地的几个村民,经石月亮河,再次回到李刀磨,他看见村民把家里的粮食,继续往客楚林家里搬,家里放不下了,就放在家门外,用茅草严密地遮盖着,生怕被雨水打湿了。
李刀磨的冬天有一点冷,有时候还会下霜,看过去,满眼里都是白,白得耀眼,白得刺眼。
打霜的日子,通常会开太阳,早晨的风,冷冷的,呼呼地吹刮着,霜融化的时候,瓦口上,有时会有水滴落下来,滴滴,答答,像正在运行的钟摆,更多的时候,没有这种景象,只有寂静,寂静得令人可怕。
李云愽走进客楚林家里,跟着走进厨房,看见几个人坐在桌子边吃饭,无言地吃饭,李云彩看见李云愽进来,赶紧站起来,说:“哥,吃饭,我给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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