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卢四却是向山上招起手来,而且明显指着张彦升。
张彦升将心一横,把指挥权交给严希明,自己也翻下山去。
“大功一件到手了。”卢四笑呵呵的对张彦升道:“此次打猎,打到的猎物可是大的惊人啊,这一次,我们真是好运道。”
“到底何事?”
卢四指着底下成群结队的北虏,说道:“白洪大台吉和诸多台吉皆在其中,林丹汗西迁了,兵锋已经越过内喀尔喀五部故地,也就是当年朵颜卫的地盘,喀喇沁人倒也光棍,一见察哈尔人的兵锋便开始往西跑,他们早就有所准备,这几个月一直在收缩丁口和牧场,一确定察哈尔人西迁,便是这样举家老小都往西跑了。”
“还能这样!”张彦升真的惊了。
眼前怕不有五六万人,喀喇沁也叫哈刺慎,原本就是护卫汗陵的怯薛军,丁口数量不是很多,融合了一些朵颜卫的小部落后,才能到如此地步。这年头最大的部落是察哈尔部,丁口也就不到十万人,整个部落怕也不到三十万,加上土默特,内外喀尔喀,阿鲁科尔沁和嫩江科尔沁等几十个部落,加起来也怕是没有百万北虏,这一下迁走五六万人,绝对是相当的大手笔了。
“大部北虏来归,”卢四微笑着道:“我们立功是小事,意头很好,说明北虏的大部落的贵人们也能接受咱们了,好事啊。”
张彦升先是点头,接着又是看向东方,他沉声道:“咱们军人不必想这么多,那是军司高层考虑的事。咱们就该想一件事,林丹汗和察哈尔人终于要过来了,喊了多少天狼来了,这狼来了,打狼的人岂不就是咱们?”
卢四一脸轻蔑的道:“林丹汗也是不知死的鬼,他在东边吃足了朝廷的便宜,想着到西边来也是一样的情形,又没有东虏威胁他,可以从容当他的蒙古大汗真是猪油蒙了心!”
两个青年军官不再说话,那些北虏已经纷纷下马,就在原地盘膝坐着刚刚卢四已经警告了他们,切勿继续前行,军司要是一下子调几千人带几十门炮过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张彦升从山上召下几个人手,充为塘马派出去,塘马们纷纷向西边的尚义堡和兴和东堡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那里有尚义行军司政事官梁兴在,想必行军司的高层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见过二叔。”
京师崇文门外,史可法神色匆忙的赶到城门口,和守门的关吏和兵士说了半天的话,然后走到一个小型车队之前,向着一个戴平顶巾,穿五福袍的中年商人作揖问好。
“嗯,宪之你辛苦了。”
因为是本家嫡亲叔父,史从斌只是微微点点头,称呼着史可法的字号说了一句客套话便罢了。
虽说是锦衣卫世家,史家已经多代人生活在河南祥符,史可法的祖父史应元官至黄州知州,其父并未中进士,在家耕读传家,所谓的锦衣卫百户世职,也只是确保史家不受人欺侮的一顶官帽,史家已经从武官世家转为书香世家,并且和当时所有读书中举的门第一样,一旦家中有人当了官,便可以由家族子弟出头经商,因为平头百姓经商很难,而有官绅身份的经商就很容易。
史从斌便是史家经商的子弟,在商场已经二十余年,在河南经商由于是地头蛇,相对容易的多,而到京城不管是送货还是办货,总是相对要困难很多,因为京师龙蛇混杂,一个喇虎的后台可能就是一个勋贵或宫里正当红的太监,等闲得罪不得,而京师税关也是有名的黑心,崇文门边的店铺几乎全部是官店,都是各王府和勋贵太监在此开设,背景稍差的在这里开店,几天功夫就就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以前史从斌到京城来都是战战兢兢,多半是带着银子来办货,有时候也不到京城来,选择去临清,开封也是百万人口的大城,当然也是大半个河南的商业中心,南有沙市,东有临清,北有京师,开封的货物除了供给本城和河南各州府县之外,就是和这几个要紧地方有商业往还,京城货色很多,但一般的商人只敢去拿货,带货入城,没有一点儿背景是不敢做这样的事的。
自从史可法拜在左光斗门下之后,史从斌才在进货时带一些河南特产过来贩卖,京城里大商号多,他带着十辆八辆车的货,进了城不久时间就能卖个干干净净,然后再于京城办货,原车带回,这样带货过来,最少是能把来回的成本钱给赚回来了。
“今日怎说那么久?”史从斌看史可法面色不太好看,不禁有些紧张。
“唉。”史可法白皙的脸庞上有些红,有明显的难堪之色。他看看自家叔父,有些垂头丧气的道:“日后二叔最好还是空手过来,这边的情形已经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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