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所谓的:归师莫遏啊。”
常威在这个当口还有闲暇说了这么一句,王一魁哭笑不得,不过心里的感觉更加轻松。
这时天空中有密集的黑点飞翔而至,骑兵们来回奔驰着射箭,牧民和甲兵夹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箭矢从半空落下来,出嘈杂的声响,箭矢落在弓手们的身上,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响。
更多的箭矢落在马车车厢上,出沉闷的噗嗤声响,车厢内里包铁,箭矢根本没有可能穿透,羽箭插在铁厢外边的壁板上,不一会儿整条阵线就插满了箭矢。
这时车身内的弓手开始打响鸟铳,每辆车上都有两名鸟铳手,隔几辆车便是有一门小型的盏口炮,火炮和鸟铳的射程相差不多,不过打响时的声音很大,炮声和鸟铳声分别响起来,一个快而轻捷,一个慢而沉闷,盏口炮装填比火炮要复杂很多,打的是半斤不到的炮子,但度要慢很多。
开始有北虏不停的落马,但这一次鞑子们士气相对高昂,他们承受住了不小的损失,不停的有马被击倒,人掉落马下,阵前传来阵阵哀鸣和惨叫,但更多的骑兵迫近过来。
“步队,准备投枪!”
除了一百多名鸟铳手,还有三百人左右的长枪手和战兵队伍,在王一魁的命令下,所有的战兵和长枪手都站在车阵空隙的刀牌之后,每人身上都背着三根投枪。
投枪又称梭枪,在北宋时开始在禁军中大规模出现,因为要弥补骑兵不足的缺陷,北军禁军不仅弓弩强劲,投掷梭枪也是极为成熟的战斗模式,在明军中也有投枪,只是没有宋军那么大规模的装备,各军镇的装备情况不同。
在张瀚的弓手体系中,戚继光的蓟镇练法印记最深,车阵,肉搏兵种后背有三根投掷梭枪,这都是戚继光当年与北虏做战的标准配给。
王一魁大叫道:“投枪投掷!”
传令兵把他的军令传达下去,阵线上旗帜一阵飘扬。
所有人已经取了投枪在手,在骑兵突至五十步距离以内时,第一轮投枪被投掷而出。
整个天空仿佛都被这些投枪给填满了!
巨大的嗡嗡声响了起来,大规模的几百人一起投掷,几乎没有时间差,这种投掷法来自于长期的训练,隔数十步要投穿木靶,或是拿动物的尸体当投掷的目标,每个人的体能训练中臂力也是训练的重中之重,这才有眼下的效果。就算如此,单人投掷的效果也不会好,投枪的要决就在于覆盖式的一次性的多人猛投!
东虏也用投枪,也有阔剑,飞剑,飞刀,飞斧一类的投掷兵器,也是在临阵接触的最后时刻猛投出去!
第一轮投枪就投中了很多人和马,尖锐无比的枪尖刺破人或马的皮肤,迅穿透人体,多半是半截枪身留在人或马的身体内,半截枪杆留在外头,枪杆还在颤巍巍的颤动着!
“第二轮,掷!”
“第三轮,掷!”
每人三枪,第二轮时人们已经移开插牌,脚步向前,对面的敌骑已经混乱不堪,战线上火光闪烁,鸟铳手还在继续瞄准射击,盏口炮因为害怕误伤已经停止打放,沉闷的炮声停止了,人和马的嘶鸣喊叫显得更加清楚,这其中弓手们的怒吼声渐渐高昂起来,因为阵线上战兵和长枪手已经出击,他们在怒吼着向前,相反北虏们都在惨叫和出绝望的叫喊,他们惊觉眼前这几百人和几十辆车组成的战线居然是无比牢固,比起明国的那些城堡还要叫他们绝望,在这个车阵面前,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扑火的飞蛾,毫无机会,只能徒劳的死在阵列之前。
弓手的出击似乎叫他们看到一线希望在三轮投枪掷过之后,四百多人掷出来一千多支梭枪,地面上长出了一从从的钢铁树从,不少北虏被投枪刺穿身体,整个人和枪都被穿在地上,人多半死透了,两眼都睁开老大,嘴巴也张着,似乎还在痛骂和叫喊,也有一些生命力强的还没有死,在地上翻滚挣扎,马匹没死的更多,但马身上可能扎着好几支枪,毕竟身量太大容易被掷中,马匹出悲鸣,在地上徒劳的想挣起来,可四蹄软,根本站不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道比动物的血腥味要难闻的多,对人的刺激性更大,这种味道太过强烈,连空气中强烈的硫磺火药味道都被盖住了。
希望很快破灭了,弓手步兵出击,很快用肉搏战打跨了零星抵抗的牧民和甲兵,扫荡了面前的战场,把车阵之前的压力完全粉碎掉,接着就是拔出地面的梭枪,顺道还把地面上挣扎着的北虏伤兵给刺死了!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步阵根本没有丝毫混乱,压出来时如同一座山,回撤的时候还是如山峦一般稳重,这使得一些胆大而不服气的北虏放弃了希望,眼前的步阵看似单薄,其实和车营一样,都是根本叫人找不着任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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