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聿”
身后传来醇厚的嗓音。
魏星离脚步未停。
那人语气加重,又喊了一声,随着赤色衣袂消失于靡靡夜色里。
笼光跳动,董府的书房浮着昏沉的光线。
董琰婉羞愤的憋出泪,“我不进东宫!”
“让我与言姐姐同侍一夫,我宁愿去死!”
“胡闹!”
董瑞诚斥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后宅女子,既是妻妾也是辅臣。别说你与左家那位不是亲姐妹,便是亲生姐妹,娥皇女英你听的还少吗?”
董瑞诚面色凝重,嘴上训斥,心里也难受的紧。
他只得了一个女儿,宠爱有加,只求她能平安幸福,不求门楣。
更从未生过攀龙附凤之心。
他这女儿说好听点是单纯善良,难听点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棒槌。
如何能在深宫大宅存活…
“可是我不喜欢太子…呜呜呜”董琰婉感觉天都要塌了,下午还在可怜陈盈月,这倒霉事转头轮到了自己身上…
董瑞诚叹气,“若是左家那位在京,以你们的交情,让她去劝劝太子,或许还有转圜之地,可惜她走了…”
董琰婉的哭声戛然而止。
言姐姐…
董琰婉陡然想起昨日,左穗言问她心中有无良人…
半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爹,你想想办法,我不想进宫,呜呜呜呜。”
那对夫妇没一个好东西。
董瑞诚见她抗拒的厉害,按了按眉心,
“有办法。”
“不嫁给太子,那就嫁给旁人,沈家再有本事,也不敢夺人妻室。”
“非得这样吗,可是我…”董琰婉抽抽嗒嗒的,声音哽咽,“我不想嫁人…”
母亲说要留她到十八,她才十六,根本没想过婚配之事。
董瑞诚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关系,定亲也是一样的。”
红彤彤的眼眸抬起,露出担忧,“可是太子那边…会不会觉出,我们故意推脱…”
她不想连累家族。
“放心,你爹我混迹朝堂几十年,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岂不是个废物。”
董瑞诚镇定自若。
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年轻时叛离家族,自立门户,连媳妇儿都是从大街上抢来的。
什么狗屁沈家。
陈家败落,却要他的明珠替补为妾。
若是年轻时,他必然提着剑上门理论,可他老了,三世之家,不能毫无顾忌。
董琰婉满心感动,父亲伟岸的身姿在眼中越发高大,直到他说出一句话,泼了董琰婉一身冷水,
“张…张宴秋?”
“是啊”
提起这人,董瑞诚眼角眉梢都带着满意,“此子博学多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性子温和,品性极佳,定能状元及第。”
“对了,他还是你举荐给为父的,应当不陌生。”
“怎么样,就他如何?”
贤才佳婿,董瑞诚满脸期待。
董琰婉怀疑他转了一圈就是为了将张宴秋配给她。
果断的摇头,“我不喜欢状元,我喜欢探花。”
“探花…”董瑞诚迟疑了下,“探花是谁…”
倏尔猛的一梗,“肤浅!”
“皮相不过身外之物,它能当饭吃?”
“二十年之后,鸡皮鹤发,不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董琰婉反驳,
好看的人至少好看过…
而且,“我瞧令伯父和秦伯父,年过不惑,也是风致犹存,爹你不能推己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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