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放学就跑了!我压根没逮到人。”反正脸已经丢了,黎青酒不在乎了,直接跟他说,“我弄到裤子上了,今天也没带外套,是想等天黑了再回去,那样不会被人看到。”
没集体活动的情况下,学校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她今天好死不死穿了条白色运动裤,血弄在上面太显眼了。
池予也发现了,她穿的裤子……
“你先等我一会儿。”
丢下一句话,池予离开了教室,他跑下楼梯,冲出教学楼,扶起倒在花坛里的自行车,骑着去了学校的小超市。
在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卫生巾的货架前停留了一会儿,池予头都大了,随便拿起一包,到柜台结账。
阿姨多看了他两眼,他摸摸鼻子,垂着眼睑没说话,付了钱,连塑料袋都没要,揣袖子里拿走了。
黎青酒老老实实地趴在课桌上等池予,脚步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时,她直起身转头看过去,跑得气喘吁吁的池予到了跟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包卫生巾给她:“先去厕所处理一下,我带你回家。”
然后,他把校服外套也脱下来丢给她,意思是让她挡一下。
黎青酒坐着没动,池予硬着头皮问:“不会用?”
“……我会。”黎青酒把他的校服抱在怀里,准备站起来,想到什么,红着脸瞪他,“你先转过去。”
池予闭了闭眼,听她的话,转过身去背对她。
黎青酒磨磨蹭蹭从凳子上起来,磨磨蹭蹭地挪动着步子,从过道往教室后门走,光线不好,她被倒在地上的凳子绊了一下。
不锈钢凳子腿摩擦过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池予下意识侧身望向那边,不期然看见黎青酒裤子后面一大片红,眉毛拧了拧。
流那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池予看了眼她坐过的凳子,上面也有血。
黎青酒在厕所里待了很久,捂着肚子出来时,腰间系着池予的外套,走廊上安静无声。
教室里亮着灯,她迈着别扭的步子走去,停在后门处,看到的却是池予弓着脊背,拿起她桌上的水杯,将里面仅剩不多的水倒在纸巾上,给她擦洗凳子。
先用打湿的纸巾擦一遍,再换上干净的纸,重新擦一遍。
很多年过去,黎青酒每次回想,那个画面仍然带给她很大的冲击力,也为她情窦初开埋下了种子。
池予没察觉到身后有人,他仔细将凳子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呼了口气,转过身来,正对上黎青酒的目光,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她眼神闪了闪,其实没有很尴尬,更多的是感动。
池予若无其事地关了教室的灯,锁上门,拍拍她后脑勺:“走吧。”
黎青酒跟着他慢吞吞地下楼,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平时骑车跟风一样的池予,今天骑得尤其慢。路灯次第亮起,街道两边的风景在夜色下美如画,可黎青酒无心欣赏,她戳了戳池予的后背,先给他打个预防针:“我肯定要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池予说:“没关系。”
黎青酒继续道:“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丢脸的事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池予觉得她想太多,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跟人说。
“你听到没有?”黎青酒羞恼道。
池予单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绕后面去,精准无误地敲她脑袋瓜,气她不信任他:“黎小九,我在你这儿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经过最初的窘迫,黎青酒又变回从前的样子,抱着他的腰卖乖:“池予,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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