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消息已经回复过来——
[刚刚在开会。]
[字体写的很漂亮,端正有风骨。]
[没有告诉你,是觉得你可能会不开心。]
[而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快便会处理完。]
沈知言望着那几条消息,静静看了一会儿,原本沉闷的坏心情一扫而过。
她弯了弯唇角,手指打字回复:[明天我会去。]
秦清雾回复她:[嗯。]
仅过了瞬秒,她又回复——
[穿的漂亮一些。]
沈知言不禁笑出声来,她回复:[想一起去啦~]
秦清雾配合她:[是不是心有灵犀?]
沈知言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
秦清雾就是在哄她。
而且很认真的在哄她。
-
订婚宴那天,沈知言起了个大早,她换了一袭黑色的西装,胸前佩戴了一枚玫瑰样式的蓝钻胸针,去和范敬轩汇合,前往秦家参加宴会。
范敬轩显然为了给她搞排场,清一色的豪车开路,一辆辆豪华的车辆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拍照。
车开到江北秦家的庄园,沈知言随着范敬轩从车上下来,秦家的管家立刻上前来迎接,脸上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范老,秦老先生有事忙不开,这才没能亲自迎接。”
范敬轩敷衍一笑:“免了。”
老管家面对他这样的态度,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脸。
然而当他又把目光看向范敬轩身侧的沈知言时,不禁愣了愣,迟疑都摆在了脸上。
沈知言为什么会和范敬轩一起来?
老管家犹豫着问:“范老是和小沈总一起来的?”
他刻意为沈知言换了称呼,从原本的沈小姐直接换成了小沈总。
范敬轩淡声开口:“我范敬轩的女儿,不和我一起来,和谁一起来?”
他这话说完,周围的宾客不禁
脚步停顿,随后惊讶的望向这边的方向。
原本众人只以为,范敬轩对沈知言的照顾,充其量也只是出于对晚辈的喜欢,老人家么,看到有能力的青年才俊,自然会忍不住心生喜欢,更何况沈知言出身城南沈家这样不入流的小门第,歹竹出好笋。
那样门第出来的寒门子弟,得了大人物青眼,兴许也是出于同情,这才多番照顾提携。
可现在——
什么情况?
沈知言什么时候成了范敬轩的女儿?
来此的大多非富即贵,出身名门,在上流圈子浸淫已久,范敬轩范老这样惯来低调的人,如今这样大的排场,车都堵庄园门前了,不是为了给沈知言撑场面,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望向沈知言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莫名。
这年轻人……究竟是走了什么运气?
有人已经走上前来,恭敬的和范敬轩握了手,随后又看向沈知言,笑着说:“世侄女许是不认得我,我是京城费家,费照清。”
范敬轩向沈知言介绍:“这是你费叔。”
沈知言则站在清晨的阳光下,明亮的光线映衬着她的脸,精致清秀的五官分外显眼,墨色长发散在身后,弯了眉眼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礼貌喊人:“费叔叔好。”
费照清,京城费家的现任家主,主营业务之一便是影院。
费照清道:“你的潭石影视做的不错,新上的那部电影我看了,故事很是精彩。”
沈知言敛下眉眼,谦虚道:“费叔叔过奖了,晚辈还有许多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费照清挑了下眉:“向我学习?”但碍于范老面前,他不好把话说的太过,便故作玩笑:“我有什么需要你学习的地方?”
沈知言真诚回答:“您当年拍过的那部《高山》我学生时代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取景风格大开大合,我公司不少青年导演都把您的那部影片奉为经典。”
费照清愣了下,顿时朗声而笑,他当年也曾做过导演,只可惜唯一的处女座票房却毫无成绩,这才转而回了家族,开始学起了生意,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人欣赏。
如今对方旧事重提,他着实回忆起了当年拍摄时,不吃不喝,废寝忘食却又万分喜悦的心情。
想到此,他望着沈知言的得体社交姿态,愈发看着满意,笑道:“若是日后你公司有电影上映,尽管联系我。”
沈知言笑了笑:“多谢费叔叔。”
费照清又和范老寒暄了几句,随后恭敬告辞。
周围人见状立刻明白过来,纷纷上前来和范老打着招呼,随后又接机和沈知言攀谈几句。
虽然这孩子一口一个叔叔伯伯,阿姨伯母的叫着,满嘴都是让人开怀的漂亮话。
但是架不住漂亮话它好听啊!
而且没人不喜欢说好话的人,更何况那一句句的漂亮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显真诚,丝毫没有刻意恭维的意思在。
于是乎,在礼宾
处,礼宾员们无事可做。
而礼宾台前却热热闹闹,一众商界大佬和阔太太们,反而围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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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脸色难看,让礼宾员在这里盯着,他亲自去庄园里找秦望山去了。
这边热闹了许久,无人察觉有一辆车停下来。
林甫臣在林雁白的搀扶下,下了车,林雁白停下脚步,目光望向沈知言的方向。
她眸光淡然,里面没有丝毫情绪。林甫臣见她走神,有些不悦地冷声喊她:“你在看什么?”
林雁白回过神来,对林甫臣恭敬道:“范老在那边。”
林甫臣闻言歪过头,眯起眼往不远处人群里看过去,他有些看不清楚,只看到两道人影被人群簇拥着。
“范敬轩和谁?”林甫臣问林雁白。
林雁白收回视线,说:“是沈知言。”
林甫臣仔细回忆着,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么号人:“就是那天下棋,赢了你的人?”
林雁白低眉顺眼:“是。”
林甫臣望着眼前的林雁白,不悦的皱眉,想起当初在那场棋局厮杀上,沈知言故意放水,刻意让林雁白赢,他神情便愈发森冷。
林甫臣哼笑一声:“看范敬轩这架势,也是为了秦清雾来的?”
林雁白态度依旧恭恭敬敬:“应该是您推测的这样。”
她的态度实在尊敬的让人挑不出错来,林甫臣却不假辞色,对着她只沉声提醒:“你若是今日没办法在秦望山那里,得了秦清雾,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林雁白闻言,她猛然抬起头来。
望向林甫臣,随后,她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着,眼中尽是恐惧的神色,她迟疑的喊着:“爷爷,我……”
“够了。”林甫臣望着她,皱了皱眉头,打量了她片刻,随后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他说着,直接甩开林雁白搀扶着他的手,快步向礼宾员的位置走去。
林雁白望着他的背影,依旧维持着脸上的恐惧惊慌之色,沉默了一会儿,又紧接着快走了几步,走在了林甫臣的身后。
二十分钟后,宴会厅中宾客云集,社会名流皆在其中,彼此攀谈着,同样也是社交。
秦家乃是沧江第一名门望族,而京城江家的家主江永善,港城林家的老船王林甫臣皆是在场,像这样顶级大佬共同出现在一场宴会的场面并不多见。
于是乎这场订婚宴,几乎聚集了两岸三地的名流们,排场十分盛大。
秦家的老族长已然将近百岁,秦望山都要喊一声小叔,以及秦家家族中几位说得上话的老人,皆来到了宴会主厅。
沈知言一路跟着范老寒暄,又不禁心中好奇,这次订婚宴,不止秦清雾没有到,而江旭阳也没到场。
她已经听到了耳边不时传来的议论声,从一开始违心恭维的“郎才女貌”,到后来为什么两位主人公竟然还不到场。
沈知言已经陪着范敬轩,认识了一大圈的人
,她心里记挂着秦清雾,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去了个稍微清净点的角落,去给秦清雾发消息。
她手指打字:[女朋友,你人呢?]
对方没回。
她继续发消息:[你不来,我这个婚抢的好寂寞啊……]
她等了一会儿,秦清雾的消息仍旧没回过来。
她开始考虑秦清雾被秦望山关起来逼婚的可能性,秦清雾或许被关在一间房间里,外面有人在把守着——
然而这个场景一幻想出来,当房间中的女人的脸,变成秦清雾那张矜冷绝美的五官时。
她又幻想不下去了。
那可是秦清雾……
秦清雾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她自己身上发生。
这时,有人在她身后开口:“小沈总,我们老先生想见您。”
沈知言怔了下:“你们老先生?”
“是。”年轻的男佣告诉她:“是我们秦老先生。”
沈知言随着对方去了书房,秦望山正在里面看书。
沈知言打量着里面端坐的老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佛经,五官清瘦,眉眼有神,年轻时大抵是个帅气英俊的人,书房布置的古朴典雅,颇有古香古色的韵味,屏风上是一副山水画。
沈知言喊了声“秦老先生”,随后迈步走进去,带她来的佣人关了门,随后退出去。
沈知言没有开口。
秦望山也便冷着她,继续诵读着手里的佛经。
他默念出声来,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响起,有些莫名的让人恐惧,明明念的是佛经,却莫名来的让人惊悚。
许是对方偶尔打量她一眼,眸光愈发森冷的缘故。
等了有将近十分钟,秦望山合上手中的经书,放到桌上,看向沈知言冷声开口:“年轻人长得倒是不错。”
沈知言不卑不亢:“多谢秦老先生夸奖。”
“我知道你的心思。”秦望山不愿和她多说,直接进入正题:“我年少时期比你野心大多了,也是四处攀附权贵,最后渴望凭借一场婚姻,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沈知言轻挑了眉梢:“秦老先生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知难而退?”
她这副无所谓的语气令秦望山不悦,他望向沈知言,压抑着被当面挑衅的冒犯,淡淡提醒:“你的出身我已然一清二楚。”
“什么出身?”沈知言故作不解。
秦望山淡看着她:“城南沈家养女,你爷爷沈拓海刚死没多久,养母病重,养父的律所又被警方调查,纵然你攀附上范敬轩,可终究是范敬轩养女。”
沈知言笑了笑,语气依旧尊敬:“是您亲自请我来这里的,若是秦老先生把人喊来你家里,是为了跟人细数出身,那便恕我不奉陪了。”
沈知言说着,正要转身。
“沈知言!”秦望山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态度!先不提江旭阳,是江家公子,纵然是林雁白,仍是港城林家四千金,你呢?你能为秦家
带来什么!你巴着秦清雾不松手,又是为了什么?”
沈知言想了想,她问秦望山:“您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望山并不回答。
沈知言自问自答:“您是因为科兴集团被LK集团接连打压,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通过出卖她的婚姻,来为您公司续命,对吧?”
秦望山哼笑一声,眯着眼看她:“外界传闻说,范敬轩是LK的幕后老板,年轻人,这种话你该不会信了吧?你是想拿范敬轩来压我,才对我这副态度的?”
沈知言却笑了:“在您眼中,似乎财富即代表尊卑。”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秦望山冷冷盯着她:“范敬轩亲口对我说的,他并非LK的幕后老板,你的心思打错人了,年轻人。”
沈知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又如何?”
秦望山呵呵地笑出声来:“我当年同你一样,你的心思我十分清楚,你这样的人,最懂得权衡利弊,如今范敬轩是愿意保你,可将来他总会有对你厌烦的一天,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做人留一线,不要把事做绝。”
沈知言轻叹一声,敛下眉眼。
秦望山以为她要示弱。
然而万没想到,她淡然颔首,却淡声道:“抱歉了,我这人,从不听废话。”
她说着,直接转身,走到门前,掀开房门便向外走。
身后传来了秦望山一声冷哼:“好啊!好的很!!”
接着便是有书本砸到地上的声音,沈知言出去的时候还在想,秦望山是不是把那本佛经扔了。
她从书房出来,直奔洗手间,秦望山书房里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老房子年久失修,所散发出来的潮气混杂着木头腐烂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像是尸体的腐臭味,让人纵然出来了,仍旧觉得刺鼻难闻,像是鼻尖上都连带着被那股气味所沾染。
她在佣人的指引下,去了洗手间,用力洗了把脸,那股味道才变得淡了些。
同时心中的坏情绪也随着冷水的寒意,逐渐消减了一些。
秦望山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老者,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凭借他自己的那点微薄的见识,以己度人罢了。
然而他对秦清雾的态度却让人不禁作呕,似乎婚姻在他眼里,是可以用来交换财富的筹码。
沈知言在洗手间耽搁了一会儿,回到了宴会厅,然而此时,里面正隐隐传出几声抽气声。
人群里不禁陷入一片哗然,而在宾客们最前方的位置,正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江旭阳穿着一袭白色西装,而秦雪柠则是一身素白的长裙,配上娇小的脸蛋,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小家碧玉的可爱气质。
在秦雪柠期待的目光中,江旭阳再一次看向前方的秦望山,他面容冷峻,语气坚定道:“秦老先生,我想娶的是雪柠。”
他话音一落,秦望山脸色变了又变。
他还
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江家老爷子骤然发怒,他扬起手,用力一巴掌甩在了江旭阳的脸上:“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宾客们全都难掩惊讶之色。
心中不免疑惑,这位江家小少爷,还真是拎不清啊,秦清雾再怎么说,也是秦家名义上的继承人,更何况她前阵子那场采访,纵然网友们的关注点只在她的容貌上,然而在场众人却对她分析的那些专业见解极为赞赏。
众人心中有数,这位秦三小姐极有能力,眼光又独到,若非秦家刻意打压,她早已是商场中搅弄风云的存在。
只可惜秦老爷子为人糊涂,满脑子只有他那个外孙,秦岸渡。
在场宾客唏嘘不已,如今这江家小少爷也糊涂,竟然在和未婚妻的订婚礼上,当着诸位贵宾们的面,当众说出不要秦家正儿八经的小姐,而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秦雪柠却心疼的扯着江旭阳的胳膊,把他护在了身后,她哭着对江永善道:“江爷爷,我和旭阳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
她的哭声丝毫没有引起江家老爷子的任何波动。
他愤怒的望着秦雪柠,抬手就要打下去,江旭阳却直接一个抬手,用力抓住了江永善的手腕。
江永善怒目而视,狠狠瞪着他:“你个混账!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混账!”
江老爷子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扭头就要去拿一旁的花瓶。
这样一来无人再敢拦着,生怕这老人家发疯,直接把人误伤了。
江老爷子原本要往江旭阳的头上招呼,然而终究没忍心,却陡然换了角度,狠狠砸在了江旭阳的胳膊上。
江旭阳站在原地,愣是一声不吭,只疼的咬紧了牙。
他望着秦望山,直直的跪了下去,说话语气极为坚定道:“秦老先生,我一直喜欢的就是雪柠,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选她。”
秦望山犹豫了片刻,笑着弯下腰,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说:“旭阳,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棒打鸳鸯,只是清雾那边,怕是……”
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沈知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发展,似乎有点难以预料啊?
江旭阳之前还因为她和秦清雾交往,故意找她公司员工的麻烦,让王书和那个正义“讼棍”抓住机会,好好敲了一笔。
怎么到了今天,非要秦雪柠不娶了?
她不经意间一歪头,竟然在人群中见到了江微雨。
她正望着眼前的这场闹剧,眼睛里尽是满意的神色,那是一种一切似乎尽在掌握,志在必得的神色。
沈知言挑了下眉。
江微雨很开心,江旭阳今天当众退婚,然后选择秦雪柠?
正这么想着,沈知言察觉到有道视线正望向自己,目光的主人是来自江微雨身侧的短发女人。
那人正一脸犹豫的望着她,沈知言配合的做了个不解的表情看回去,疑惑地看了看短发女人,这才收回
了视线。
那是江微雨的助理,左游元。
对方似乎……有话要和她说。
然而她们距离隔得很远,沈知言自然不会主动走过去,也不会主动好奇。
毕竟——
若是左游元想要和她找机会说些什么,她总会过来的。
沈知言在想,是不是因为严颂秋的失踪,左游元的主子开始沉不住气了。
然而执棋者应该是自信的。
对方应该自信这些棋子不会背叛,所以左游元大概率想找她,大概又不太可能是试探严颂秋的事情。
前方,那场闹剧还在继续。
江旭阳沉默了下,眼睛里露出伤痛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今天过后,秦清雾会彻底声明扫地,可他接下来会和她好好解释,也会补偿她。
眼下——
他只能先这样做。
“过后……”江旭阳咬了咬牙,胳膊上的疼痛让他皱眉,他对秦望山保证道:“秦爷爷,清雾那边,我亲自向她解释。”
秦雪柠怔了下,她不解的望着江旭阳的神色,一贯行事无所顾忌,暴虐暴躁的宛若施虐狂一样的江旭阳,何时又露出过这样的难过神色?
他是为了……秦清雾?
而且江旭阳喊秦清雾那么亲密的清雾二字,秦雪柠嫉妒的冷冷盯着江旭阳。
江旭阳对此一无所觉。
他这话一经开口,宾客中再一次传来一阵抽气声,有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江旭阳这副行径,无疑是把秦家三小姐的脸面往地上踩。
当众退婚已然足够让人脸面尽失,又直接和秦清雾的妹妹生死不渝,这完全就是让秦清雾在今日过后,彻底把脸面丢进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林家四女林雁白,愿娶秦清雾小姐,聘礼为婚后,林氏在内陆所有产业,皆由秦小姐负责。”
说话的人正是林甫臣。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不禁惊讶看去。
这——
峰回路转啊。
江旭阳不识货,结果林家识货,前世界首富家的四千金。
而且聘礼还是整个内陆林氏产业的经营。也就是说,接下来在整个内陆,秦清雾便是林家的代言人?
江旭阳面色极为难看,他立刻向林雁白的方向看去。
林雁白不敢和他对视,直接敛下眉眼,不敢看他。
江旭阳暴虐的情绪一瞬间涌起来,他连忙看向秦望山,慌乱开口:“其实我——”
秦雪柠立刻打断他,委屈喊道:“旭阳哥哥,您忘了伯母说的话了么,她希望和你结婚的是我……”
江旭阳忍了忍,沉默了下来。
秦望山脸色大喜,他立刻去拉林甫臣的手,亲近的姿态仿若立刻就要喊亲家。
而此时——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我范某也来凑个热闹,替小女
沈知言,求娶秦家三小姐,秦清雾,聘礼愿奉上我集团股份的两成归清雾小姐所有。”
众人皆是一惊。
股份两成?
哪里的股份?
LK集团吗?
宾客们惊讶哗然,齐刷刷望向沈知言和范老。
这下他们彻底相信,范老把沈知言真的当回事儿了。当众和林甫臣林家叫板不说,一出手便是实打实的股份。
这么一比,林家给出来的东西,显然有些小家子气了。
沈知言也愣了下,她一歪头,范敬轩正乐呵呵的向她眨眼。
范敬轩压低了声音:“怎么样,老爹我没跟你丢脸吧?”
沈知言沉默了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天大的脸面,真的……”
秦望山尚在犹豫,范敬轩的确亲口和他说了,对方不是LK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可如今范老已然不是范家家主,那他手里还有集团股份么?
他在犹豫的时候,江旭阳再一次向他跪下去,咬着牙道:“秦老先生,请容我事后向清雾解释,我必然会给她一个交代,我——”
恰在此时,人群中的议论声忽然陷入一片安静。
入口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那人淡声开口:“不必解释。”
随着那道冷淡的声音落下,人群逐渐让开一条通道,所有人闻声望去,便看到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拥有着绝美身材的女人缓步而来,她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手腕上佩戴着一款银色女士钻表,矜冷禁欲。他剪裁得当的西装包裹着她纤美的好身材,白色衬衫的每一颗纽扣都系的一丝不苟,秀直的双腿掩在西装长裤下,清冷美丽的让人不禁心生悸动。
沈知言也一眼便看到了她。
事实上,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场中的年轻人已经立刻走上前,试图要和她攀谈搭讪,两侧的人同时伸出手,脸上挂笑。
“秦小姐。”
“幸会……秦小姐。”
“今日得见真是荣幸,本人真的美的出尘。”
“秦小姐,不要把江旭阳放在心上。”
“秦小姐今日穿的这样正式,是来谈公事的么?”
“秦小姐——”
她身后跟着两名随行人员,那二人各自拎着电脑包,不时礼貌伸手,微笑着为秦清雾挡开试图搭讪的年轻公子哥和名媛小姐们。
一时间,没有人再关注那场江旭阳退婚的闹剧,所有人从一开始对秦清雾的同情,转瞬间又成了现如今的惊艳。
她美成这样,又矜贵成这样,如此优雅倨傲,仿若生来便踩在云端般高贵的女人,又如何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失落?
她根本就不需要同情。
众人对她的同情,对她而言或许和羞辱无异。
她生来高傲,或许在场的众人,无人能配得上她。
然而众人念头刚落,却发现原本冷淡望向前方,神色专注的秦清雾,忽然停下脚步。
她停在了那位小沈总面前,随后侧过身,打量她片刻,随后弯了弯眉眼,不紧不慢的开口:“确实很漂亮。”
ap;ldquo;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沈知言有点脸热了,她明确的察觉到众人一瞬间,向她齐刷刷望过来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耳朵,低声不好意思的说:“你也是,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宾客们愣了半晌,似乎终于明白了。
所以秦家三小姐,选了这位小沈总?
秦清雾没再多作停留。
她径直向主位的位置走去,随后,在秦望山有些愠怒的目光中,在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王越霖和秦晚棠分别在她下首的两个位置坐下来。
那三个位置,原本是,秦望山,范敬轩,以及林甫臣的。
然而眼下,秦清雾却坐了上去。而王越霖和秦晚棠,已经开始拆了电脑包,清理了一下桌上的香槟,随后把电脑放到了桌上。
秦晚棠甚至打了个响指,吊儿郎当的喊来了佣人,对男佣说:“去,找个插排过来。”
男佣:……
秦晚棠他认得,也算是秦家的人,但她是秦望山的私生女,而且从小就不被允许回老宅。
眼下她堂而皇之的和秦清雾一起回来,而且看样子……
似乎来者不善。
男佣拿不定主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而在场的众人,除了热衷看热闹,全程笑眯眯的范敬轩,以及正脸红的沈知言,所有人全都心思各异。
尤其是江旭阳和秦雪柠,他们全都望着秦清雾的方向,表情复杂,江旭阳眼中满是压抑的痛苦神色,而秦雪柠则是眸子里溢满了嫉妒。
林甫臣皱着眉头,冷冷望着秦清雾,不知道她这是要玩哪一出。
林雁白站在原地,眸子里无悲无喜,似乎在场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发生着。
秦望山冷眼望着秦清雾:“你这是要做什么!长辈都未落座,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你的规矩和教养呢!”
秦清雾不做任何回应,只对王越霖道:“开始吧。”
王越霖站起身来,他笑了笑,望向秦望山的表情尚算客气,随后,他目光望向不远处:“诸位,还请移步。”
随着他话音落下去,不过一会儿,秦家的老族长和几位有话语权的老人已经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秦望山愣住了:“小叔,你这是……”
他诧异的望着那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族长在佣人的搀扶下在下首的座椅上落座,因为足够安静,他苍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宴会厅:“请诸位做个见证,今天我们几个老家伙,推举秦晚棠,为秦家新任家主……”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难不成——
今天秦清雾这一出戏唱的,是夺权?
所有人都开始唏嘘,所以……秦家这些从来不出来的老人,今日忽然一起出现,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秦望山猛然一排桌子:“胡闹!小叔,我念你年纪大了,开始犯糊涂,秦晚棠她一个私生女,她有什么资格?!”
老族长叹了口气,对秦望山说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秦晚棠虽然年少,却能力出众,是一众小辈中,最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心服口服的。”
听到周遭的窃窃私语,秦望山觉得这场闹剧实在难看,是在给秦家丢人。
若是之前,江旭阳当众退婚,可他选了秦雪柠,无论江旭阳选了秦家的谁,他都觉得无所谓,毕竟不好看掉了颜面,也只是秦清雾面子上过不去。
可如今……当众夺权,打的就是他的脸了。
秦望山直接挥了挥手,冷声对管家吩咐:“去把保安叫进来!请各位叔伯出去!”
管家立刻点了头,快步离开了。
按照秦望山的预估,不出一分钟,守在外面的保安就会冲进来,把人带走,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他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进来,包括管家也不知什么原因,久久不回来。
他恍然间终于明白过来,他望向秦清雾,声音沙哑愤怒:“好啊,你们两个今天,是想把我的老脸都丢光吗!”
秦晚棠无所谓的笑笑,她懒散开口:“爸,您消消气,别气的哮喘犯了。”
秦望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坐在首席的秦清雾:“你们两个还不会以为,买通了这些老东西,集团就是你们的了吧!做梦!给我滚回房间去!”
王越霖却站起身来,举起了电脑拿到秦望山身前,笑着说:“在您秘密筹备订婚宴这段时间,公司的部分股东已经把股份卖给了秦晚棠小姐,接下来,秦晚棠小姐会正式接管科兴集团,她如今的股份是大于您的,不信您看?”
秦望山眯着眼看过去,当看到那个让他不可置信的结果时,他身形颤了颤,怒喊出声:“你奶奶根本不是我让人动的手!”
秦清雾冷淡望向他。
秦望山便知道她定然不信。
随后。他急火攻心,往地上倒去。
而在这个时候,一身材高大的男人将他扶稳,秦岸渡皱着眉头,关心道:“爷爷,您怎么样?”
秦望山缓过气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去,他狠狠瞪着秦清雾,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沈知言率先鼓掌,她一边轻轻拍击着掌心,一边对秦晚棠的方向说道:“恭喜秦晚棠小姐科兴集团董事长。”
而在这个时候,在场有人已经明白过来,今天哪里是一场订婚宴啊,而是一场赤裸裸的当众夺权啊。
就是要当着所有名流贵宾们的面,做实了秦晚棠这个信任家主的身份。
可还是好诡异啊……
秦晚棠先前只是个私生女,甚至连秦家的核心边缘都挤不进来,怎么一下——
众人想到这里,又看向坐在主位的秦清雾,似乎又
明白了点什么。
宾客们也都笑着纷纷鼓掌,恭维道:ap;ldquo;恭喜了,晚棠小姐。a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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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秦董事长。”
“秦董,日后多多关照。”
“是啊秦董,回头你走马上任,别忘了请我。”
秦晚棠唇角勾笑:“一定,一定。”
他说完,又感激的望向沈知言。
沈知言和她相视一笑,却并未说些什么。
她看向江微雨,江微雨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她似乎不是很高兴,但也不是不高兴,她只看着秦清雾的方向,随后,江微雨皱起眉头来,似乎在秦清雾身上,有什么事情让她想不通。
江微雨打量了秦清雾半晌,又去看江旭阳。
沈知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江旭阳也正在看着秦清雾,脸色早已经变得十分惨白。
当沈知言收回视线,再看向江微雨的时候,江微雨和她的助理左游元都已经不见了。
秦老爷子没过一会儿,气的又要晕倒,秦岸渡连忙让人送了他去书房休息。
而秦清雾和秦晚棠二人,显然还有要事要做,和众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要离开。
沈知言距离她比较远,有佣人已经主动给秦清雾二人特意开了前门,沈知言在她离开之前,似乎察觉到了那边望过来的视线。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人清冷而立,仿若自动和周围隔开一道天然屏障。
沈知言笑了笑,和她远远招手,无声开口:“下午见。”
秦清雾若有所觉,唇角轻扬,回了她一个字:“好。”
热闹已经看完了,范敬轩觉得没意思,便主动对沈知言说:“走吧,咱爷女俩回去下棋,跟老爹走吧?”
沈知言啧了一声:“现在吗?”
“那不然呢?”范敬轩乐呵呵的笑:“怎么着,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呐?”
沈知言连忙摇头:“我可不想,我只想吃我女朋友和我的订婚宴。”
范敬轩笑说着,和沈知言一起离开了宴会厅,走到门前,沈知言特意喊住一个佣人,告诉对方她和范敬轩要走了,烦请通知主人一声。
佣人立刻唯唯诺诺的点了头。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所谓的主人是谁。
是秦望山,还是秦晚棠,亦或是……
秦三小姐?
虽然秦晚棠成了新家主,而且是族长和族老们亲自任命的,但……秦晚棠明显就是对秦三小姐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她真的不是给三小姐做事的么?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沈知言和范老已经走远了。
他们二人一路来到停车场,时间还未到正午,阳光并不刺眼,秋风带了几分冷意,吹在人身上有些寒凉。
范老站在入口处,顿时雅兴大发,乐呵呵笑着开口:“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沈知言挑了下眉:“纳兰的词?”
范老疑
惑:“什么纳兰?”
沈知言迟疑了一声,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又觉得可能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容易忘,便笑说:“您老人家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
范老笑呵呵道:“那自然是因为压了林甫臣那老东西一头,省的他下棋老赢了我。”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冷冷一声:“范老当真坦率。”
范敬轩听了林甫臣的声音,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转过身去,笑着看向走来的林甫臣和林雁白。
林雁白见了范敬轩,恭恭敬敬点头:“范老。”
范敬轩淡应了声:“嗯。”
沈知言同样对林甫臣打招呼:“林老先生好。”
林甫臣不发一语。
范敬轩见状得意开口:“林老头,你方才也挺坦率,不过还是不如我大方,所以我家宝贝徒弟,还是我们家知言的,这叫亲上加亲,终究还是我范家人。”
林甫臣哼笑一声,望向沈知言,用港城话道:“这位小友,还是莫要自不量力,你要知道,痴心妄想,偷来的东西,不长久。”
沈知言眉梢微扬,望向林甫臣,毫不客气,同样以港城口音讥讽出声:“林老先生还是管好自己的孙女,痴心妄想不自量力的岂会是我?这里是内陆,林老先生好大的威风啊?以大欺小,威胁晚辈,倒是玩的明明白白。我不是林雁白,你那副公私不分的长辈架子,在我这里没用。”
林甫臣愣了愣。
他万没想到,对方港城话竟然如此流利。
以及……对方嘲讽起人来,可谓毫不留情面。
林甫臣皱了皱眉头,自觉被下了面子,问她:“思梵同你是好友?”
那意思显而易见,林思梵怎么会交你这样粗鲁的朋友。
范敬轩已然不悦,他淡声问林甫臣:“老家伙,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们交朋友关你什么事?”
林甫臣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向前走,一副不想和范敬轩多说的模样。
范敬轩不依不饶,就要在后面跟上去,他持续在林甫臣耳朵后面念叨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林甫臣被他吵得没办法,最后只能快速上了车,林雁白随着钻进车里。
范敬轩站在车门外面,一手抓着车门把手,愣是不让人走。
沈知言沉默了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老爹,咱别计较了。”
范敬轩愣了下,随后惊讶的转过头来,乐呵呵的问她:“你喊我什么!”
沈知言啧了一声:“老爹呗,还有啥?”
她说着,转身就去找范敬轩的车。
她记得车牌号,应该不难找。
“哎吆!”范敬轩这下真高兴了,小老头原地蹦了两下,这才快走两步追上她,开心道:“我这两成的空口股份,真没白出!你这声老爹,真的值了!”
沈知言怔了下,不解地回过头,问:“什么叫空口股份?您老刚才忽悠他们的?”
范敬轩笑眯眯道:
“清雾不差我这点。”
沈知言:……
不差这点?
不差两成吗?
那秦清雾实在也太优秀了吧……
正这么想着,她一抬眼?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远处有个短发女人,正蹲在地上哭。
沈知言远远看她一眼,只觉得眼熟,那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装,不是左游元又是谁?
沈知言走过去,佯装并不搭理。
左游元却放大了哭声,哭的更凄厉了,她嗓门有些温软,故而这么痛哭下去,沈知言没停下脚步,倒是范敬轩先心软了。
他有点心疼的看着身前的小姑娘,问她:“姑娘,你怎么了?”
左游元抽噎着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的看向范敬轩。
范敬轩看清了她脸颊上那道被锋利的什么东西划伤的扣子,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向前方的沈知言招手:“丫头,过来!”
沈知言转过身,随后往回走了几步,望着左游元的脸,血痕明显,而且被伤的有些深,如果处理不及时,还可能留疤。
她立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你先止血,然后去医院看看吧。”
左游元抽噎着接过去,小声说着谢谢。
沈知言友好的笑笑:“没关系。”
左游元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出去打车再去医院,您二位别管我了,真的谢谢。”
沈知言正要配合问她,这是怎么了。
范老已经担忧开口:“姑娘,是谁打的你?”
左游元欲言又止:“是江微雨。”
“岂有此理!”范老怒了,然后,他又问:“不好意思啊姑娘,江微雨为什么要打你?你是犯了什么错了?”
沈知言垂下眸,望向左游元的脖颈位置,那上面,那件淡粉色衬衫的前方,有一个十字架吊坠。
“……不是我犯错了。”左游元哭着解释:“江姐说,今天这件事没能做成,她又要多留在这里两年,全怪你和林雁白,搅了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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