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遗的头颅从虔祖的胸膛处浮出,眼神炽热,嘴角口水横流。
包裹着李钧的肉团上青筋根根暴起,交错如网,试图向内收缩挤压,却又突然向外扩散,渗出大片血水,周而复始,颤动不止。
“呀,太可惜了,还是吃不动啊。”
肥遗望着面前青筋不断崩断的肉团,脸上露出深深的遗憾。
“虔祖,看来你还要再加把劲儿啊。”
“你说什么?!”
虔祖话音刚落,肉团轰然炸碎。
一道乍现的黑红电光横贯天际,眨眼已至虔祖面前。
裹挟缕缕白烟的拳头从雷光中冲出,轰在虔祖交错横挡的百臂之上。
淬武藏神,五脏尽沸!
轰!
这一拳附着的力量远比之前强横太多,虔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身后接连炸开一圈圈圆形的气浪涟漪,向着高空翻滚倒飞。
电光再起,直接闪现虔祖身后。
破烂不堪的百臂徒劳举起,却如同一片被狂风压弯了腰的野草,在李钧的拳头下接连折断,白森森的骨茬看的人心头发麻。
虔祖如一根利箭天穹射下,直直撞入山体之中。
尘烟四起,碎石滚滚,丈宽的深坑中,蔓延开来的裂纹足有三指粗细,扩散的余劲将周围亩许范围内的血肉切的糜烂不堪。
“肥遗,快想想办法,本尊快顶不住了。”
“虔祖,我不过只是一个农序三的社君,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哪儿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这个李钧,实在是不可力敌啊。”
“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肥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藏着掖着,别怪本尊拖着你一起死!”
“行吧行吧。不过一会分肉的时候,你得多拿一份出来啊。”
一股凶狠的狂风从坑中冲出,吹散的烟尘中,一具残破不堪的身躯站在坑底,碎裂的百臂像是一滩无用的碎肉,掉落在脚边。
青黑的经络交错蔓延,白色的骨骼飞速滋生,蠕动的血肉填补身躯的空洞,凝聚出虔祖完整的五官。黑色的发丝钻出毛孔,在头顶盘绕成髻,金色的皮肤覆盖体表。
赤红如血的佛门经文篆刻全身每个角落,散发出如山如岳的强横压迫感,凝聚出一具真正的佛门金身!
虔祖眼眸微阖,恍如一尊降临人世的佛陀,暴涨的力量在体内奔涌,疯涨的佛念牵动地上的手臂断骨,萦绕脑后,形成一轮白骨法环。
“天上地下.”
虔祖神情肃穆,双手并指,分指天地。
“唯我独尊!”
轰!
深坑猛然下陷,再度崩开的裂纹足以将承成人吞噬其中,巍峨的山体似在这恐怖的力量下晃动不休。
虔祖冲天而起,金身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佛念纵横破空,佛唱恢弘。
轰!
金色佛光和黑红雷电凌空炸开,巨响声通天彻地。
“哎,这下倒真是死的天上地下都有了。”
肥遗的身影从山顶广场的某处浮出,望着漫天徐徐洒落的金色血水,扼腕叹息。
“明明大家都是序三,你们独行却强的这么夸张,难道真就一点不担心重蹈覆辙,再一次被天下分食?”
半空之中,李钧淬出一口鲜血,方才恍如神佛的虔祖此刻他提在右手之中,双眸空洞失神,血肉残破,白骨显露。
呲啦
李钧左手扣住虔祖的面门,右手抓住脖颈位置,双臂肌肉隆起,狂暴的力量缓缓倾泻。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中,虔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脊骨在一寸一寸的脱出身体。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他的心神,可无论他如何疯狂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李钧的控制。
噗呲!
一条完整的脊骨被李钧彻底拔出,附着其上的慧根在空气中不安的扭动,无形的尖叫让人耳膜一阵刺痛。
李钧扬手一震,脊骨连同慧根一同化为飞灰。
【获得精通点150点】
【剩余精通点252点】
【消耗精通点252点,武功崩势提升。】
武学升华成武术,再到淬变成为武功,已经到了尽头。
在往前,便是永无止境的劲力炼化。
这一点根本无需旁人指点,李钧的本能便已经告诉了他该如何去做。
消耗的点数让他体内的崩势劲力有了十分明显的增长,
李钧隐有预感,如同再继续提升下去,迟早劲力还会有发生质的变化。
不过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该死的人,可还没死完!
李钧从天落回地面,将袁明妃身上的异变尽收眼底。
此刻袁明妃身周的格桑花海只剩下浅浅一层,而且还在飞速消耗,一朵接着一朵往她的眼眸中没入,试图压制那枚正在逐渐变得清晰的‘尹’字。
豆大的汗珠贴着她的鬓角不断滑落,在眉心处的裂缝之中,慧根不断的伸出又隐没,气息在狂暴与安静之中来回变换。
“李钧。”
一个苍老的话音在耳边突然响起。
李钧漠然回身,就见滋生的血肉田亩已经几乎将整个山顶广场全部占据。
蠕动的地面中接二连三生出人高的血肉鼓包,一道道人影从中走出,在十丈外一字排开。
郑锄、地缘、田畴、巫祠、天竞四害.
这些人影的面孔分明都是社稷的成员,此刻‘死而复活’的它们,已经成为这座稷场的农兽,浑身赤裸,猩红的眼眸之中翻涌着浓烈到如有实质的恨意。
鼓包还在不断生出,显露出面容陌生的一男一女。
“真他妈的是个畜生,居然连自己人也吃。”
邹四九和张嗣源同时睁眼,脱梦醒来。
“钧哥,这老东西是”
邹四九话未说完,就被接连不断的破裂声打断。
这次从血肉中走出的人影数量众多,其中一张脸是如此熟悉,让李钧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易荒!
“我操你妈!”
沈笠目眦欲裂,瞪大的眼眸倒映着那一张张刻在心底的面容,昔日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死在社稷手中的天阙成员,此刻也成为了被社稷奴隶农兽。
“你他妈到底是谁?”
李钧压着眼眸,口中蹦出的字眼冷的刺骨。
农兽环绕之中,肥遗毕恭毕敬站在一名脊背佝偻,宛如老农的老人身后。
“老夫尹季,是社稷天时。”
老人微微一笑:“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东皇宫,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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