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也是有限度的,前提是,你和敌人之间的差距。如今主公比之叶欢,正如程昱之言,定边军实在是太强了。
“仲德先生说的是,广陵战场那般局面,倘若是提前安排,还可接受。但敌军全是随机应变,信手拈来,便可挥洒自如。”
荀攸说着也不无感慨,夜空之下,更是个适合吐露衷肠的所在。
“在军言军,想要与战场之上击败叶欢,除非他自己犯下重大错失,而观及以往种种,先生言必要天时,丝毫不为过!”
听了荀攸之言,程昱颔首一笑,再度负手向天。夜空犹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无数星辰,犹如无数宝石点缀其间,深邃无比。
“公达,不知你有否听过,叶欢与天文亦有涉猎,他曾经说过,金乌是一颗火球,我们脚下的大地,也是一颗球体……”
荀攸闻言上前一步,略略落后程昱,与之并肩,亦仰首向天道:“他还说过,这漫天星斗,都是一颗颗金乌,离我等极远。”
程昱和荀彧今夜所言,是叶欢在晋阳器物阁说过的话,其余公开场合并未言及。他想给这个时代留下更多,却要循序渐进。
此言若是寻常之人听见,会有惊世骇俗之感,可荀程都不是常人。
程昱闻言笑了,摇头道:“说起这医卜星象之术,可谓杂学,晋阳叶家,乃我大汉第一名门,书礼传家,叶欢哪里学来的?”
荀彧亦随之摇头,接道:“若论渊博,怕是大汉难有出其右者!”
“公达,其实方才你也该想到了,昱言及天时之处,该是何意?”程昱再度出言,却与方才截然不同,话题转换极快。
“先生所言,攸稍有所想,莫非,是在大河之处,先生要……”荀攸也不犹豫,只是这句话说到最后,终究有些颤抖。
大江、大河,是华夏公认的“母亲河”。但与大江的温柔相比,大河却是狂暴的,才会有“大河百害,唯利一套”之言。
就在大汉数百年,它也不知改道决堤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饿殍遍地,满目疮痍。为战阵胜败,令得生灵涂炭,真的……
之前还只是猜测,但方才程昱之言,等若直接承认,恰是大河。
“叶悦之当年便用孟轲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说此言者众多,却很少有人与他一般,一以贯之,言行一致。”
程昱并未接着荀攸的话说下去,有点顾左右而言他:“此事之中,令他赢得大汉百姓之望,但至强之处,往往也是至弱之点。”
“观今夜天像,天狼星格外闪耀,天下刀兵定是不断。想来不久之后,我军就该收到消息了。”说完这句话,程昱才低头侧首。
看向荀攸的眼光,沉肃,表情亦极为郑重:“公达,广陵之战我军是侥幸,如今形势,依旧是危如累卵,不出奇,无解!”
“而能拖住叶欢脚步的,除了大汉民生之外,就再无他物了。”说完,再看了荀攸一眼,程昱转身而去,顺着阶梯缓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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