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类型。此时四个位置全是空着的，一点人居住的痕迹都没有。
“说了，你在205。”宿管无表说着，当着徐徒然关上206的房门，转而带她来到对的房间。
这个房间门也是关着的，里黑咕隆咚。宿管却没直接开门，而是曲起手指，在门上敲打起来。
咚咚咚咚。连敲四下。而后一停，开口唤道：“方醒。”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咚咚咚咚敲四下，叫了一声“方醒”。
如此反复了遍，门才终于被打开。
“宿管阿姨好。”房间没有开灯，一个生站在门口，动作看上去非常紧绷。
“嗯。这是你的新室友。”宿管示意徐徒然上前，道，“你们现在有半小时的开灯时间。记得及时熄灯。”
说完转身离开。
徐徒然探头，目送着她僵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再收回目光时，正看到房间里的生拿着手机，飞快按着。
徐徒然：“？你干嘛？”
“我定个闹钟。”方醒头也不抬道，“她刚不是说了？我们只有半小时。保险起，我会把闹钟定在二十五，你自己也留意下时间……”
她说着，顺手按下旁边电灯开关，灯光乍亮。
刺眼的光线投下，她因为不适应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终于看清徐徒然的脸，整个人明显怔住。
“……嗨。”徐徒然冲她抬了抬手，“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是之前在树林里……”
“嘘！”方醒脸『色』瞬变，没等她说完就赶紧制止，然后将人拉进了房间内。
房门被轻轻关上。方醒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徐徒然：“你、你真是刚才在树林里的……”
徐徒然拉开背包，将捡到的本子与瓶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喏，你之前掉的。”
方醒：“……”
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僵了几秒才走去，拿起那个装着水和黄白『色』固体的玻璃瓶仔细查看，而后紧张闭了闭眼。
“所以你是穿树林来的？”她看向徐徒然，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怎可能……你……你是活人还是……”
“什意思？”徐徒然反问，“还有别的路可以来吗？”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活人。”方醒尽可能克制着语气的颤抖，说完想了想，似是也觉得自己这样直着问没意义，于是左顾右盼，从一旁书桌上拿起一套卷子，翻了翻，将一道题拍在徐徒然前，“这个，你会做吗？”
徐徒然：“……”
不是，你们高生的检验手段都这简单粗暴吗？
她快速扫了眼卷子上的题，确认题干，看都看不懂，于是果断放弃，直接道：“我是被屈眠找来的。屈眠以为你进了传销组织，暗调查，结果反而被这所学校骗进来了。急之下，他选择向我们求助。”
“啊？”方醒一怔，艰难消化起巨的信息量，“可他是男的啊？”
“你也看出来了，这学校不正常。”徐徒然自顾自转身收拾背包，“你还指望它的招生标准能有多正常？”
方醒：“……”
“那，他现在在哪儿？你是……哪、哪种……”
“他现在安全的方。”徐徒然语带安抚，“至于我嘛……”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念微动，瓶身上立刻凝起一层显眼的冰霜。
“我是为了拯救人类而到来的神秘行业从业人员。”徐徒然放下矿泉水，深藏功与，“现在，能告诉我你知道的事了吗？”
方醒：“……”
她望着那瓶矿泉水，微微张了嘴，顿了两秒，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嗯……嗯。”
“思学楼和志学楼，除了桥以外，还有一条路。在楼的后。”她拿手比划，“不那条路，晚上不能去，会遭遇鬼打墙。”
徐徒然若有所思点头，看向她拿着的玻璃瓶：“那你这里泡着的是……”
“……白磷。”方醒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本来想用这个，生点火……”
徐徒然：“……”
“你想放火烧山？”她缓了一下，终于明白来，方醒连忙摆手：“不是，没那严重！我只是想弄出烟，看能不能吸引外的注意……”
寝室楼里有很多人，其不少人看着也像活人。她不敢在寝室动手。而教学楼晚上太诡异，白天没有下手的机会……
她只能将目光对准外的林子。没想到进去之后却看到了晃动的鬼影，后撞上了徐徒然，吓得直接跑回来了，连东西都顾不上捡。
“……这个方，不正常。我们没和外联系。出也出不去。我只能想到这种办了。”方醒脱力坐在椅子上，试探难掩期待看向徐徒然：“你说，你是殊人员……那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徐徒然：“……”
“嗯。当然。”徐徒然一本正点头，“不光是我，我们有一个团队的。只是我们才都刚刚潜伏进来，目前报还很缺乏……”
“我懂了。如果需要，我一定配合你们工作！”方醒不等她说完，就很上道开始点头，还主动拿出自己的保温杯，给徐徒然倒热水，气横秋道，“同志，喝水。”
徐徒然：“……”
倒也不必这客气。
她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徐徒然也没思坐下来慢慢聊。她一边四下检查着，一边不住询问方醒入学以来的况，方醒还真如她所言，知无不言。
然而她所说的况，却和徐徒然了解到的有些出入。
比方说，小丽曾说，进来后要听师和班委的话，他们不会害人；可方醒却说，这学校的师“看着没一个正常人”，而学生干部，也是好坏参半，有些人看着像是活人，有些人却是肉眼可的古怪。
“而且这学校里，不少干部岗位都是流动的。”方醒道，“学生们可以主动报竞选。但在条件相同的况下，师们都会更加倾向那些怪里怪气的学生……”
她费了好劲，才终于竞选上一个宿管会的额，拿到了晚上离开寝室的机会。设从化学实验室搞出了一点白磷……万万没想到，那林子里居然也有鬼。
还有就是——屈眠曾说，他在方醒入学一周时，还能和她保持正常联络。方醒听完却十惊讶。
“不可能。我进来后第二天手机就断信号了。什消息电话都弄不出去……”
她说着，微微瞪眼，眼忽而浮上一抹惊恐：“屈眠他，到底是在和谁聊天啊？”
“如果真的有东西在假装我和别人交流的话……那外的人岂不是不会现我失踪了？”
……别说，还真是这个理。
徐徒然里一琢磨，现这狗学校还真是相当谨慎。后不和屈眠聊了，估计是已将他视为囊之物，没有继续哄骗的必要；但它若真要继续糊弄下去，屈眠真的能看出端倪吗？
毕竟骗一周是骗，骗一年也是骗……
徐徒然眸光微转，想起了原身那个神秘的网恋对象。这样说起来，两边倒是连技能也对上了……
前提是，方醒没有说谎。
徐徒然审视看向方醒，后者却已陷入难以自抑的消沉。她被困在这鬼方这久，除了设自救外，也在暗希冀，指望着外人现她失踪后，能察觉不对，联系救援；现在却得知只要幕后黑手乐意，完全可以隐瞒她失踪的事实，顿时整个人都丧气了不少。
“……行了。别颓了。你的希望没落空啊。屈眠这不把我们找来了吗？”徐徒然安抚拍了拍她，“虽然现在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全进来了，但好歹是个希望……”
方醒：“……”
虽然但是，你能别用葫芦娃救爷爷的比喻吗？更让人不安了。
“……嗯，我相信你们。”默了片刻，方醒轻轻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力配合你们。”
“就是要这劲头。”徐徒然一拍她的肩，低头翻起刚才从桌上找到的册子——这是一本校规册子，印满密密麻麻的小字，从行为规范到宿舍条例，应有尽有，极其详细。
她快速扫前几页，直接跳到宿舍篇，刚要开始看，方醒的手机闹铃忽然震了起来。
“只剩五钟了。”方醒一下子跳起来，“快先收拾上床吧。等等就熄灯了，之后应该会有查寝……”
“查寝？”徐徒然挑眉，“这晚了？”
“我不确定，但根据以往验，概率会有。”方醒认真道，转身爬上自己的床，想想嘱咐道：“对了，有一件事你千万记住。”
“等等如果有人敲门喊你字。你一定要数好。敲四下的，说明外是宿管阿姨，可以开门；敲五下的话，无论如何不要开。”
“为什？”徐徒然不解。
“这是校规里的。理由我也说不太清楚。”方醒抿唇，“不我前一个舍友，就是一次不小，应错了门，被门外的人带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徐徒然：……
她现在知道，为什当时宿管阿姨叫门时，方醒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了。
*
出了应门的规则外，宿舍内其他奇葩的规则还有许多。
徐徒然来不及细看，方醒就赶紧捡要紧的和她说了——包括但不限于，躺在床上时不许说话；外有人敲门，只能由被叫到字的人去开，其他人不能下床；如果是在熄灯状态下，开门时不许开灯；每间宿舍必须保证有两张及以上的空床铺，且上不许堆叠东西……
“如果你半夜醒来，听陌生的呼吸声或者梦话。不要去管，装作没听就是了。”
方醒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毛』，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还没问你字呢，你……”
她视线掠徐徒然的胸牌，瞬间陷入沉默。
“呃，我姓徐。”徐徒然搔了搔脸，“叫我小徐就行。”
“……好的小徐。”方醒应着，目光却仍粘在她的胸牌上。
虽然这说不太好……但其实之前，她嘴上说着相信，里仍是打鼓。愿意相信，无非是因为在这种况下，她已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去信了。
直到此刻，她看到了徐徒然胸牌上的字。
底气，忽然就涌了上来。
“诶，对了。”就在此时，徐徒然忽然开口，“再问你两个事啊。”
“如果宿管敲门时我睡着了，没开门，会怎样？”
“宿管敲门必须五次以内回应。迟开门或不开的话，会被记录。第二天要受惩罚。”方醒认真道。
“哦……”徐徒然点头，“那如果我受罚，或是不小开错了门，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方醒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
徐徒然笑了笑，只说好奇，没有多答。
*
而在二十钟后，方醒终于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黑暗的走廊声，有脚步声缓慢响起。哪怕隔着门和距离，也那清晰。
方醒完全不敢睡着，只能瞪着眼睛，听着那脚步一点点靠近。听着来自其他门上的敲门声响起。
那声音，有的是四声，有的是五声——这才是真正令人害怕的方。明明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只有一人，可传来的敲门声却有两种。而在那脚步停在你的门口之前，你永远无确定，轮到你的会是哪一种。
……或者，是否会轮到你。
查寝也并不是每间都查的。方醒紧紧拽着被角，直到听到那脚步声从自己门前走，口悬着石终于放了下来。
紧跟着，她听那脚步似是停在对。
有敲门声响起，连着五下，之后是平淡到僵硬的声音：
“林莱莱领刘『奶』『奶』去领牛『奶』和榴『奶』。开门。”
……？
方醒一怔，跟着用力咬住下唇。
这什奇葩字啊……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出声音，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林莱莱领刘『奶』『奶』去领牛『奶』和榴『奶』……开门。”
“林『奶』『奶』……林莱莱……开门。”
“林莱莱领刘来……”
外的声音重复了几次，似乎是念字的人自己也觉得烦了，口飘了几次后，默默放弃，转而念起另一人的字：
“朱颜憔悴……”
这次它一次都没念完，念到一半就默默闭了嘴。方醒有理由怀疑它是被自己尬到了。
方醒已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肩膀都在颤抖。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脚步声从对移开，竟是径自来到了她们的屋前。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咚咚——“爸爸，开门。”
咚咚咚咚咚——“爸爸，开门。”
……明明同样是很离谱的场景，方醒却开始冒冷汗。
她听到了对徐徒然铺上传来了起身的动静。
……不能开。
方醒一怔，立刻锤起了门板。徐徒然却跟没听到一样，径自下床，走到门前，转动门把，将门一拉——
“你爹在呢。”她听到下方传来徐徒然略显困倦的声音，“有何贵干？”
方醒：……
很奇怪，明明她和这家伙都还不熟悉。
可这一刻，她居然莫有种感觉——这一把，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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