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学楼·新生报到处内。
徐徒然两手交叠着摆在桌上,微仰着头,配着干净的白衬衫,还真有一副学生的样。
……前提是忽略她挂着的那块胸牌。
坐在桌子对的师往那牌子上瞟了一眼,一眼。嘴巴张开,闭上。徐徒然偏头打量着他,温和开口:“师,登记都完成了。请问我接下去该干嘛呢?”
报到处的师:……
照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当确认一次新生登记的字的。这是工作流程——但关键是这俩字,它烫嘴啊。
“确认登记。欢迎你就读我们学校,爸……爸爸同学。”他眼睛闭了闭,总算是强迫自己张开了嘴——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徒然脑海响起了”作死值加五十”的提示音。
她想了想,甜甜“诶”了一声。顺利给自己挣到了十点作死值。
报到处师:……
他顿了一下,飞快翻了一遍手边的校规。在确定没有任何规则能支持他将眼前这家伙直接吃掉后,只得十遗憾合上了手里的册子。
“接下去请去宿舍楼登记。宿管会安排后续的。”师硬梆梆说着,“请尽快前往宿舍楼。不要在其他方逗留。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行。谢谢师。”徐徒然晏然自若背起书包就往外走,转身的瞬间,眼立刻浮上些许思索。
很显然,这个“师”并不是人类。已知槐花学本质是个域,那他多半就是在域活动的怪物,为域主服务——就是不知道,他是伴生物,还是普通的怪物。
几次培训和任务,徐徒然对这二者的区别已相当清楚。相比起普通小怪,伴生物更加强、独立。且等级随域主提升而提升,不会与域主相差太多。而且无被外人消灭或封印……可以说是相当棘手的存在。
方才那师的气势不弱,说话思路也很清楚。是伴生物的可能『性』很高。好消息是,他看上去似正受到某些规则的限制,并不能随所欲。
不然他完全可以强制徐徒然改,或者不通她的入学登记。而不是明明气到不行,却还要硬撑着管她叫爸爸。
结合之前所知的报,束缚他的很可能就是之前能力者们创造的规则……就是那些能力者现在在哪儿?具体的规则该去哪里了解……
徐徒然顺着走廊回到一楼厅,想起小丽曾提到的校规。正琢磨着要不要找找看相关线索,目光忽然捕捉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朱棠?”她诧异看着出现在思学楼堂内的朱棠和林歌,那两人却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目光放空往前走去。
对于这种症状,徐徒然现在已应对得很熟练了。不对孩子,她总要温柔一些,因此只是快步走了去,抓着两人用力晃了晃。
“诶,诶?听得到我说话吗?醒醒!”徐徒然轻轻拍打着两人脸颊,几下后,两人眼终于恢复清明。
“徐徒然?你怎在这儿?你没事……噫。”朱棠抚了抚额头,“我头有点疼。”
一旁的林歌倒是还好。或许是因为本身是秩序烛级的关系,她清醒得比朱棠早,也很快就回忆起了之前的况:“我们来找你的。来后就先找来了思学楼,结果一进门就被混头了。只想着要去报个什到……”
“新生报到?”徐徒然一指身后,“就在那个方向。我刚从里出来。”
“这到底什况?驻守在这儿的能力者呢?”朱棠蹙眉,“那个新生报到是不是坑啊,一定要去吗?”
“不好说。但我感觉不全是坑。”徐徒然沉思片刻,飞快道,“小丽曾说,在这里活命的要点之一就是遵守校规。而校规,是针对学生的……”
而杨不弃也说,这学校是有规则来庇护人类的。目前看来,他说得规则概率就是校规。
如果没有学生身份,校规自然也提供不了庇护了。
更重要的是——徐徒然仔细回想。方才自己登记入学的程,警报只响一次,就是在自己差点下真的时候。而作死值会增加,也只是因为自己取了个令怪物不快的嚣张字,与填证件这事本身无关。
也就是说,报到这件行为本身,是无害的。甚至是对他们有益的。
当然,徐徒然这后半截理由是不能和她们说的。好在两人听了她的析,也没什质疑,彼此对视一眼,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还是要去报到。
“不有一点。最好不要真。”徐徒然提醒道,“我听里那个师说,别的师会点……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但或许,取一个不太适合被点的字,对以后会有帮助。”
“不太适合被点的?”朱棠诧异,“那要取哪种?我生僻字儿自己都不认识几个……”
她话说一半,视线落在徐徒然的胸牌上,声音顿时噎住了。
只小小的胸牌上,“爸爸”二字,是如此惊艳,是如此嚣张。
“……总之那个师是没管取的。”徐徒然毫不介怀展示着自己的新字,继续享自己的成功验,“嗯,不我这个是反例子,不建议学。里那师念我字的时候蛮火的……”
有些事坑坑自己就行,还能捞点作死值。但可不能把别人也带沟里去。
另外二人若有所思点头。几人快速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报,跟着就默契头行动——徐徒然独自前往思学楼的其它教室探索,朱棠和林歌则先去完成报到,然后再来这儿与她汇合。
考虑到徐徒然白雪公主的万人『迷』光环,朱棠倒没什不放,只嘱咐了遍千万别做出格的事,跟着便与林歌一同迅速前往报到处。
她本来还在担报到处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二人无彼此照应。没想到才到门口,就被里的师一起叫了进去——因为徐徒然提前打预防针,她们不管是对师的外表,还是荒谬的流程,都称得上接受良好。只在提笔填姓时,不约而同愣了愣。
原因很简单。她们在拿起笔时,都曾有一瞬的恍惚。而在这恍惚后,姓栏里,各自字的一个字都已好了。
朱棠的“朱”,林歌的“林”,全都明明白白挂在姓栏里,后续则都还是一片空白。
“字,要有意义。不能『乱』起。”桌子后的师冷冰冰说着,往后一靠,“继续填吧。”
朱棠&林歌:……
她俩对视一眼,各自在脑子里了一遍徐徒然给的取要点,思索片刻后,照不宣再次低头,各自在纸上快速书起来。
*
十钟后。
陈壮站在志学楼内,眯眼读着手里的学生册,眼再次浮现出深深的困『惑』。
只册的末尾,赫然是两条陌生的记录:
【入学时间:xx年8月17日入学点:金香树子贵族学院思学楼】
【入学者姓:朱颜憔悴梦已碎难忍泪谁在问君胡不归哈啊哈】
【入学时间:xx年8月17日入学点:金香树子贵族学院思学楼】
【入学者姓:林莱莱领刘『奶』『奶』去领牛『奶』和榴『奶』】
陈壮:……
相比起来,屈眠刚抓耳挠腮半天才编出来的屈托尼,可以说是相当清新不妖艳了。
……太保守了。
陈壮在里感慨,只会取土的我们,还是太保守了。
旋即转头看向旁边:
“杨娘,你之前不说后没人了吗?”
“……”正在上楼的杨不弃脚步一顿。
“……这个字,念‘郎’。”他无奈扭头纠正,一手点着自己的胸牌,“杨郎。谢谢。”
“哦哦哦,不好意思,刚才看花眼了。”陈壮看了一眼册,恍然悟,“郎郎。抱歉抱歉。所以那两个新生字是怎回事?”
……不是,能不能不要撇开姓单念字?很不吉利的样子。
杨不弃在里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陈壮手里的册。他们这边和朱棠她们的况一下,姓氏是无改动的,自然而然就下了,因此他只看了那两串字的开头,就致确认了对方身份。
“我的锅。”他将事前后一串,忍不住拍了下额头,“她们应该是根据我留下的线索找来的。”
而且不知为什,进入域后直接就去了思学楼……杨不弃顿时感到脑壳一阵突突的疼:“我们什时候能去思学楼那边?”
“理论上来说,只有在被派去做值日,或是去一些殊教室上课的时候。明天就有一次值日,我会和卫生委员打招呼,把这个机会给你。”陈壮道,“随意桥不受校规保护,容易出事。”、
而从另一个层来说,规则这种东西,遵守的人越多,约束力越。刻意无视规则、违反规则,等于在削弱规则的效力,对于眼下这种局而言,并非好事。
杨不弃对这种事知肚明,因此只能强按下头的焦躁,继续跟着陈壮行动。
另外两人的解释,屈眠对于现状已有了概的了解,仔细思考片刻,忍不住道:“话说回来,如果我们刚才没有登记为学生,会怎样啊?”
“你们会不受校规庇护,而后在最短时间内,被这所学校当做废品‘处理’掉。”陈壮知道他是普通人,尽可能将事说得轻描淡。
“不这种事很少生。因为对槐花而言,‘学生’才是有营养价值的食物。废品虽然容易弄死,但没有意义。因此,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它也会尽可能让进入者都成为学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两人转二楼楼梯拐角,踏上了通往另一栋楼的空走廊:
“我先领你们去宿舍吧。新生入学一小时内必有查寝。如果没处理好,你们开局就会很艰难。”
“查寝?”屈眠诧异,“现在都凌晨了。这鬼方还查寝?”
“你都说了这是鬼方了。”陈壮有些无奈,“喏,穿这条空走廊,就能直接通往宿舍楼。宿舍一楼不住学生,二楼开始每一层都与志学楼相连。每个连通处都有一扇门,钥匙由流动的宿管会成员管理……”
说话间,几人已穿空走廊,进入宿舍楼的界。陈壮停下脚步,从身上拿出把钥匙,转身将来时的铁门拉紧,锁上。
杨不弃望着他手的钥匙,恍然悟:“你也是宿管会成员?”
“暂时是。”陈壮左右望了下,压低声音,“每一层宿舍,只能有一个宿管会成员。每周一换,可以主动竞选。具体的你们回去看看校规,宿舍里有册子。”
“另外我提醒一句,现在能力者的处境艰难,哪怕能多一个学生干部都是好事。这学校的流动岗位不少,你们有那力,也可以争取看看——你看,要不是我这周正好争到了一个宿管会的额,现在还只能被关在房间睡觉,哪儿还能下来接应你们啊。”
陈壮这话说得真实意,杨不弃却陡然想起另外一事,立刻道:“对了,这个域里,现在还有多少能力者?”
“志学楼这边的,常驻算我在内,只有四个。”陈壮叹气,“加上你和之前仁院来的,勉强算六个。”
“什叫勉……等等,仁院?”杨不弃一怔。
他想起自己之前查到的信息。概两天前,仁院派出人手来对槐花学进行观测,迟迟没有提交报告。考虑到观测任务耗费几天本也正常,也没人觉出不对。现在想来,那伙人应该是和自己等人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嗯,仁院派来观测的。我们没和外界联系,来不及阻止他们。”陈壮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是一对带新。人姓于,新人姓张。人被安排进了楼宿舍,新人和我一个宿舍……喏,就这间。”
陈壮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带着他们穿二楼走廊,前往位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处。在路某间宿舍时,他停下脚步,指了一下。
那扇宿舍门没有关紧,门缝里透出些许光亮。有人从里打开门,小翼翼探出个脑袋:
“陈哥,你回来啦……诶?是你?”
他惊讶望着杨不弃,眼逐渐浮现出些许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慈济院的……你还记得我吗?梅花公寓,我们的!那时候你还打了我呢!”
……这种事,倒也不用说得这欢快。
杨不弃感觉自己的脑壳在突突疼了。他当然记得这家伙,仁院的小张,当时被紧急派到梅花公寓的不靠谱新人,没记错的话,自己还在他身上翻一次车……
杨不弃目光下移,瞥他胸口的牌子。上着个字:张金花。
杨不弃:“……”
他抬手捂脸,忍不住再次向陈壮确认:“我真的不能现在就桥吗?”
陈壮:“……啊?”
“或者我直接办退学呢?”杨不弃不死道,“我先退,然后桥,把学籍转到对去……”
让我走。
立刻,马上,就现在。
*
另一边。
徐徒然在思学楼里简单兜了一圈,再回到厅时,正好和完成入学登记的朱棠与林歌汇合。
和志学楼一样,思学楼同样有空走廊与宿舍相连。但因为她们间没有自带钥匙的宿管会成员,所以只能实实从门离开,走正门进入宿舍。
“你刚才逛了一圈,都看到了啥?”在离开思学楼的时候,朱棠小声问徐徒然,“有找到什线索吗?”
“没。教室门全锁了。而且楼的楼梯也被锁住,没往上走。”徐徒然道,“一些唬人的东西倒是不少……”
朱棠:“?”
“琴房有钢琴声,厕所里有人哭。走廊里的壁画会转眼睛,从走廊往楼下看能看到一个血刺呼啦的人在向你招手……”
徐徒然很认真挨个儿细数着,在路楼前空时,顺手往前一指:“喏,概就这个位置。”
都只是些吓人的幻象。实际不会造成什伤害,也没捞作死值。
朱棠:“……”
在我们报到的时候,你到底都历了些什?
这一刻,朱棠不由陷入了沉思,杨不弃同款的那种。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宿舍楼门口。一楼灯亮着,一进门,就看到一旁的窗口后坐着个年『性』,肤『色』同样青白,眼睛瞪得的,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她似是早知道有新生入学,对人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僵硬伸手:“表格。”
人身上都有报到后留下的复件资料表,徐徒然率先递了去。
宿管阿姨望着她的表格,眉『毛』明显一跳。停顿几秒后,放到一旁,转向另外两人:“表格。”
朱棠忙将自己和林歌的一起交上。宿管阿姨翻了下她们的表格,同样神微妙,但至少没像看到徐徒然那张时那样明显。
“入住确认。朱颜憔悴……哈啊哈同学,宿舍206。林莱莱……榴『奶』同学,宿舍206。爸……爸爸同学,宿舍205。”
在念到徐徒然字时,她显然努力做理建设,死命压住了抽搐的嘴角。徐徒然听到脑海“获得四十点作死值”的提示,冲着对方甜甜一笑。
“麻烦师了。”
宿管阿姨:“……”
她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带着人往楼上走去。
除了一楼之外,其余楼层都已笼罩在黑暗,只有楼梯区域,会在有人时亮起惨白的灯光。宿管阿姨带着人上了二楼,『摸』黑朝走廊深处走去,一直走到最里一间。
“206。”她冷漠说着,打开房门,点亮电灯,“你们有半小时时间收拾。时间一到,必须熄灯。”
朱棠与林歌望了望彼此,小往里走去。徐徒然探头往里看,微动:
“阿姨啊,我不能和她们一间吗?”
她试探开口:“这个宿舍有四张床,另外两张都是空着的。”
“对对对。”朱棠本来也在思考这事,闻言立刻点头,“这是四人寝嘛。我看那两张桌子上也没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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