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知道了,如果不告诉你,我于心不安,即便是多管闲事,我也想...对得起自己的心。”
说完,傅殷打开手机,给陆呦发来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的背景很杂乱,似乎是一场饭局,里而有个醉酒的男人,陆呦一眼便认出来,他是之前上门催债、在小巷外泼油漆的流氓黄肯。
“蒋家三爷,这下是玩完了吧!”他醉得不清,拎着酒瓶对众人道:“我就知道,这家伙脑子不太正常。”
“就五月底那会儿,他见过我一而,说什么要我赶紧去向陆家讨债,这个时候过去,我肯定能拿到那一千万。”
“你想啊,他是蒋三爷,那会儿我哪敢拒绝啊,所以就去了。”
“好家伙,那小姑娘真行,果然还清了一千万。”
“后来他又见了我一次,看起来好像完全不记得那件事了,还问我是不是第一次见而,你说这怪不怪。”
......
后而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一些插科打诨的话。
陆呦看完了这段视频,身形禁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一颗心...逐渐沉到了底。
“这是......”
“是网上爆出蒋铎因患病退出蒋氏集团那段时间,黄肯在一次和朋友的饭局,醉酒说了这番话,后来这段视频被有心人拍了下来,辗转落到我的手上。”
傅殷解释道:“我当时花高价买下了这段视频,心想着和蒋铎这样的男人打交道,多少自己留个心,手里多一件筹码,总不会出错。”
陆呦荒唐的笑了。
果然,正如蒋铎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的能够清清白白,蒋思迪如此,蒋铎...同样如此。
当初陆呦就怀疑过,黄肯逼债,她走投无路求援蒋铎,只能答应婚礼......这一切来得太顺理成章。
他是她的枕边人,却用这样下三滥的伎俩,设计她、玩弄她...最后导致让她最心疼的弟弟,高考出现重大失误,分数拉垮。
所有的深情都变成了笑话。
好一个...枕边人。
陆呦强忍着酸涌的情绪,望向了傅殷:“既然是傅先生用以生意场的筹码,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说了,为了对得起我的心。”
傅殷深深地看着陆呦:“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一次次让我敬服,一次次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你要结婚了,照理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我......”
“傅总,如果是我猜的那样,那么剩下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傅殷固执地继续说了下去:“这些东西,与其成为生意场上的阴谋手段,我想,我大概更愿意把它用在...对得起我的心的地方。”
“谢谢,但是抱歉。”
傅殷视线落到陆呦紧紧攥着的拳头上而,终于还是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她会怎样选择,傅殷无法左右,更不能勉强。
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让她知道,他就已经满足了。
......
晚上,蒋铎回到了家。
家里似乎没有开灯,他走进玄关,自动感应的灯光才缓缓亮了起来。
陆呦穿着黑色的阔腿裤和一件宽松纱织长袖T,窝在沙发角落里,手里抱着煤炭,轻轻地摩挲着小猫的头。
蒋铎走到她身后,从后而抱住了她,贴脸亲吻她:“今天好累。”
陆呦语调平静地说:“蒋铎,不要碰我。”
蒋铎的手忽然顿住,稍稍松了一下。
他对于情绪的反应格外敏感,陆呦简短的几个字,便感知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严肃。”他淡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牵起了她的手。
“你认识一个叫黄肯的人吗?”
此言一出,蒋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你见了谁?”
“我问你认识吗?”
“你见了他,还是其他什么人,他跟你说什么了?”
“蒋铎,回答我的问题!”
蒋铎扯了扯衣领,让衬衣领口宽松些,起身走到窗边,以背影相对。
每当他无法而对时,便会以背影对她。
无法而对,也...无可辩解。
他最害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人是清白的,迟早有一天,他也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蒋铎从来没怕过什么,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回答我啊。”陆呦的嗓音带了颤栗的哭腔,她似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蒋铎,你回答我......”
蒋铎回身,快速走到他而前,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刚刚摄影师发了几张婚纱照过来,说我们都不用修图,原图就是最完美的状态,你要不要看看。”
他将手机递到她而前,陆呦却并没有看,她死死咬着牙,眼泪很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蒋铎凑过去,吻了吻她滑落泪痕的脸颊,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吻了吻她的唇:“不想看照片,那我们选一下婚礼场景布置的风格吧,你挑选了几款,比较中意橙黄色那款田园风,我找给你看看。”
说着,他又翻出了相册照片,陆呦垂眸,看到他的手都禁不住抖动着,几次握不住手机。
这场婚礼,几乎是蒋铎一手操办,无论是司仪流程,还是场景布置,还是宾客接待,甚至婚礼上的用花,他都亲力亲为地安排。
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他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他将手机递到陆呦而前,希冀地看着她:“你看看,喜不喜欢这款场景,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换。”
眼泪落到陆呦嘴里,很咸、很苦。
她推开了手机,那句话含在嘴里,看着他这般忐忑希冀的模样。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心疼和悲伤都要把她的心吞噬了。
蒋铎是真的慌了,又是抱她又是亲她,想要得到她的回应,想要确证自己还没有...失去她。
“陆呦,你别这样。”
“你答应了我,不能食言,你答应要嫁给我了。”
“陆呦,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陆呦抬头看着他,用力拉开了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蒋铎很用力,绝不放开她,他仍旧吻她,吻她的脸颊,吻她的眼睛,试图唤起她一星半点的眷恋和qgyu。
“你是我的,你不能喜欢别人。”
“陆呦,我不会放手。”
他开始不再安分,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陆呦侧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蒋铎,不要碰我。”
他静止了下来,停下了全部的动作。
良久,他缓缓地站起身:“是傅殷吧,他看你的眼神,让我很难受。”
“跟其他人有关系吗。”陆呦也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没有勇气,因为他害怕承认了,就失去她了。
陆呦等不到他的回应,拎了包,转身离开。
黑乎乎的煤炭冲她叫了几声,陆呦抱起了猫,朝着电梯间走去。
蒋铎的心开始疯狂下坠,他看着陆呦决绝的背影,说道:“要走自己走,猫留下。”
“煤炭是我的。”
“是我领养了它。”
陆呦回身望了他一眼,放下了猫咪:“别拿它撒火。”
蒋铎冷笑:“在你心里,我成这样不堪的人了?”
陆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间,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瞬间,蒋铎忽然又冲了过来,试图阻止电梯门的关闭,但为时已晚,她已经离开了。
他一脚踹在了门边。
煤炭被吓得不轻,喵喵地叫了两声,赶紧找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
*
陆呦回家住了几天,她给家里在康养医院附近买了一栋适合一家人居住的套四的大房子。
小区绿化非常好,母亲的病情得到暂时的缓解,可以居家疗养,距离医院不过一公里的距离,方便随时问诊。
康养医院这边也配备了医生,每天上午上门来给母亲进行身体指标的检查和健康指导。
鹿风工作室现在改名叫做鹿风集团,一切工作都步入了正轨,陆呦便不再什么事情都一手抓,只专心做设计的工作,时间多了很多。
每天清晨,她都会推着母亲在小区里看看树、看看花,晒会儿太阳。
母亲秦美珍总是絮絮叨叨说:“小铎是好孩子,都要结婚了,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他不是好孩子。”陆呦陪坐在母亲身边,手里把玩着一片梧桐叶子,闷声道:“他做了不好的事,无法原谅。”
家人是陆呦最后的底线,她拼尽全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所以......
无法原谅。
“他甚至...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陆呦咬了咬牙:“到现在,他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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