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不妨邹茜恩突然抱过来,整个人僵了一下,一只手臂还悬在半空。他很快反应过来,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邹茜恩意识到自己过于得意忘形,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掩饰性勾了下耳边的头发,耳根有点热。
画架上那幅画静静地晾在墙边,邹茜恩关上画室的门,和闻朝走去客厅。
保姆阿姨听到外边的动静,从卧室里出来,问他们吃不吃宵夜。
闻朝看向邹茜恩,目露询问。
邹茜恩说:“我吃鸡锁骨就好了。”
闻朝转头看向保姆阿姨:“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
阿姨应了一声,离开客厅,四周一下变得异常安静。
不消片刻,安静的气氛就被打破,邹茜恩踢飞了脚上的毛绒拖鞋,盘腿坐到沙发上,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她拆开塑料袋,眼睛都瞪大了:“你买了三袋?”
“嗯,你念了好几天。”闻朝的工作都做完了,难得清闲,坐下来陪她。
他脱了西服外套,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衬衫,袖扣解开了,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截白皙腕骨。
邹茜恩笑嘻嘻地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鸡锁骨,先递给闻朝,强烈向他安利:“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闻朝手里握着杯白开水,略微垂眼,瞥了瞥她指尖捏着的一块形状怪异的炸鸡。若不是她一口一个“鸡锁骨”,他都看不出来这是鸡的哪个部位。炸得比金黄的颜色偏深一些,上面撒着调料粉。
闻朝低咳一声,婉言相拒:“你吃吧。”
邹茜恩坚持举着手,一动不动。
闻朝有所动摇。
邹茜恩再接再厉:“酥酥家的小迟弟弟就不会拒绝他老婆喂的任何东西。”
闻朝被她一句话打败了。他没戴手套,手也没洗,只好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把那块鸡锁骨叼进嘴里。最后他发现啃这玩意儿还是得用手,便抽了张湿纸巾擦手指。
邹茜恩愣愣地望着自己空了的指尖,好半晌没找回思绪,直到闻朝说了句“还行”,她才慌乱地低头,给自己拿了一块。
她确定自己卖安利失败了。
她觉得超级好吃、一辈子都吃不腻的鸡锁骨,换来闻朝一句“还行”。
邹茜恩不给他吃了,一个人抱着三袋子鸡锁骨啃个不停,不一会儿,面前茶几上摊开的纸巾上放了整整齐齐一排光溜溜的鸡骨头。
闻朝看得叹为观止。
“别吃太多了,当心上火。”闻朝起身,准备给她倒杯水,“我给你泡杯蜂蜜柠檬水?”
“我要喝可乐。”
“……”
闻朝怕她再来一句,酥酥家的小迟弟弟就不会拒绝他老婆的要求。
他果断打开冰箱,给她拿了罐冰镇可乐,想了想,塞回去,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罐常温的,叩开易拉环,放在茶几上。
邹茜恩摘掉一次性手套,握住可乐罐,一下就试出不是冰的,仰头看他。
闻朝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天还凉,喝冰的对胃不好。”
他已经把易拉罐打开了,邹茜恩不喝也得喝,好在她没说什么,仰脖灌了一大口,戴上手套继续啃。
闻朝:“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
“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儿。”邹茜恩挥了挥手,叫他赶紧去睡觉,他平时那么忙,偶尔提早下班,该多休息,不像她,时间精力多得很。
闻朝拎着外套回了自己的房间,到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后,看见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他拿起手机接电话。
助理打来的工作电话,聊了很久,洗过的头发都自然干了。
闻朝放下手机,裹着睡袍走出房间,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比他离开前小了许多,大概是邹茜恩怕吵到他休息。
闻朝微不可见地提了下唇角。
等他走到沙发边,顿住了脚步,盘腿坐着的邹茜恩躺了下来,怀里夹着一个抱枕,茶几上一堆鸡骨头,三袋鸡锁骨只剩下一袋,可乐罐横着放,里面一滴不剩。
闻朝叫了声邹茜恩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他绕到沙发前面,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
闻朝弯腰将茶几收拾干净,顿了顿,轻推了下她:“邹茜恩。”
邹茜恩咕哝一声,翻个身,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没意识到自己躺的是沙发,一翻身就从沙发边缘滚下来,幸而闻朝反应迅速,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他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来,朝她的房间走去。
邹茜恩经过那一番动静,早就惊醒了,她感觉到自己被闻朝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乳气息。她紧闭双眸,不知是要继续装睡,还是睁开眼睛。
无论哪种,尴尬都避无可避。
踟蹰间,闻朝抱着她进了房间,借着室外的灯光,将她放到床上。
邹茜恩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闻朝的背影,他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闻朝拎着她的毛绒拖鞋回来,注意到她大睁着的眼睛:“醒了?”
“唔。”邹茜恩揉了揉眼。
“早点休息,今晚就别熬夜了,画画也得循序渐进,别一开始就把精力耗光了。”闻朝声音低沉和缓,在安静的夜里似能蛊惑人心,“我下周六或许可以空出一天时间,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邹茜恩坐起来,垂在床边的小腿晃悠一下:“约会?”
闻朝笑:“可以这么认为。”
邹茜恩点点头:“好。”
闻朝替她关好了房门,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邹茜恩捂着脸,身子往后一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心跳有点快,扑通扑通撞在耳边。她想起闻朝站在画室门口,提着她最爱的鸡锁骨的样子;想起他微微低头,咬住她指尖的食物的样子;还有刚刚,他弯腰从沙发上接住她,抱她回房间的样子。
他话不多,一举一动却透着体贴温柔。
是闻朝先提出来的试试,他也是认真的,想要抛开商业联姻的外壳,跟她谈正常人之间正常的恋爱。
邹茜恩在想,他们现在是确定关系了,还是处在确定关系前的阶段?
她也没谈过恋爱,有点分不清了。
——
邹茜恩说闻朝是自己的幸运之神。这话没说错。
继那晚卖出去一幅画后,接下来陆陆续续有粉丝私信她,表示想买她的画,还有问她接不接单的,想定制画作送给朋友作为生日礼物。
邹茜恩暂时不接定制画,她火候不够,目前只愿意画自己想画的。所以,她把以前画的画卖出去几幅,小小的赚了一笔。
周五下午,她待在画室里,手里端着调色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画几笔她就不知不觉跑了神,等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邹茜恩晃了晃脑袋,强行拉回自己跑掉的神思,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画上,没画多久,保姆阿姨就来叫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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