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在楼上那间书房里,宁宗城忍不住说教。
宁屹扬脸色沉郁,自从他与毕兆云离婚,圈子里流言四起,老爷子不出门,也知晓外面的人会说些什么,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淡。
“我看会儿资料,你能闭嘴吗?”宁屹扬后悔了,他就该把书房门反锁。
宁宗城冷哼了一声,不仅没闭嘴,还走到他跟前去说:“我要是你,早在事情发生时,绑也要绑那个女人去落了胎。你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现在倒好了,肚子大了打不掉,惹老爷子生气。他绝不可能让那个女人进门,你要多一个私生子!走到这步田地,我看你继承人的位子悬得很!”
宁屹扬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宁宗城指着门外,宁苏意卧室的方向,提高音量说道:“你不晓得学学那丫头片子,找男朋友都找的高门大户家的少爷,我可打听了,她男朋友背后的井家比宁家根基深多了,有这么个靠山,你拿什么跟人家争?”
宁屹扬拧着眉,听得心里烦躁,想撵他出去。
不用他撵,宁宗城也不想多待,他背着手,弓着背,边念叨边走出去:“早前不听我的呢,我让你跟毕兆云离了婚,再找一豪门小姐,成为你的助力,你非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是晦气。”
走到门边,宁宗城又顿住脚步,转过头,似不耐又似担忧:“我说你到底清不清楚老爷子遗嘱怎么立的?你成天在他跟前晃悠,他就没透露个只字片语?”
宁屹扬还是不出声。
宁宗城顿时觉得无趣极了,一拂袖,下楼去了。
他走后许久,宁屹扬的脸色都没缓和过来,资料自是看不下去。
下午三点多,老爷子午睡起来,恰逢老友前来探望,他精气神好了不少,坐在客厅里同老友饮茶畅谈。
茶饮一杯,老爷子叫来宁屹扬,让他去书房把棋盘搬出来,他要与老友切磋几局。
“你这臭棋篓子,跟你下棋十回有九回气得我血压升高。”老友玩笑一句,手上没停地收拾起桌上的杂物,腾出摆棋盘的地方。
宁老先生呷了口茶,笑呵呵地说:“半斤八两,咱俩谁也别说谁了。”
宁屹扬到书房去,找到角落里落了灰的棋盘和两盒棋子,拿抹布稍微清理一番,目光突然落在了靠近书架的那个铁灰色嵌壁式保险柜上。
老爷子日常查阅的资料都放在书柜或是书桌抽屉里,唯独最为重要的,藏在保险柜里,密码除了他没人知道。
遗嘱这类文件,该是放在保险柜里,毋庸置疑。
老爷子年岁高、记性差,上次连时常临摹的那张书法帖子放在哪儿都不记得了,还是他找了半天,发现就在书桌第二个抽屉里……
保险柜的密码多半是生日,不容易记错。
宁屹扬胡思乱想着,没敢在书房里多逗留,端着棋盘出去,摆在茶几上,再给二老添一壶新茶,额外嘱咐一句:“爷爷,你再喝一杯就别喝了,医生的话还是要听听的。”
宁老先生的老友闻言,感慨般叹一声,笑着说:“老宁啊,你这孙子可真是个孝顺的,我家那个小孙子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更别提在跟前侍奉了。”
外人面前,宁老先生要面子,没奚落宁屹扬,淡淡一笑,拿过一盒白棋:“今儿我执白子,你执黑子。”
“好好好,听你的。”
两位老人闲坐对弈,宁屹扬便不再打扰他们,到一旁安静看书,他们有什么需要,他就起身过去帮忙。
老友陪着下了几局棋,晚上留下吃了顿饭,由宁家的司机送回去。
老爷子到晚间就像耗光了电量的人偶,用完饭,吃了医生开的调理身体的药,早早就睡下了。
宁宗德外出,邰淑英和珍姨看了两集电视剧,各自回房。
夜半时分,整栋别墅漆黑寂静得如同不见光的地窖,宁屹扬摸黑下楼,轻车熟路找到书房的位置。
如他所料,书房的门并未锁,只因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东西无所谓被人看见。
宁屹扬深深吸气,心跳声大概是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动静,那紊乱又急促的声音,彰显他此刻的慌乱。
他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了。
宁屹扬没开灯,进了书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电筒照明,摸索到保险柜的位置,蹲下身来,光亮对准密码锁盘,先试着输入老爷子的生日。
没能打开,他心慌了一下。
宁屹扬不清楚这保险柜输错三次密码会不会响起警报声,心跳愈发剧烈,额头和手心冷汗直冒。
他定定神,回忆去世多年的奶奶的生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
只听见“啪嗒”一声,像是黑暗里擦亮的一颗火星,保险柜的柜门自动弹开。
宁屹扬刚被接回宁家的那段时间,宁老先生常跟他讲起奶奶生平的事迹,幸好他记性不错,记住了她的生日。
他一垂眼,瞧见保险柜里最上一层放着一份褐色文件袋,紧张之下,他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拿起那份文件。
封口居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棉线缠绕的,用的是金色火漆,一旦拆开就再难合上,让他更加确信这就是遗嘱。
宁屹扬举起文件袋,另一只手调整手机电筒光照的角度,想试试看能不能透过纸袋窥见几个字。
他专心致志地研究文件,丝毫没觉察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在做什么?!”
蓦地,一道浑厚的低斥声从门口传来,宁屹扬心中一凛,手颤了一下,没拿稳,手机掉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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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哥魂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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