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转回头看他,手臂揽住他的脖颈,踮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她不愿看他跌落泥淖,更不愿看他卑微至此。
——
井迟离开后,宁苏意把堆在地上的手提袋归置一番,上楼洗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给叶繁霜发了条消息。
得知她还没睡,宁苏意就跟她聊了聊。
两人连了语音通话,宁苏意说:“我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他好像很难过,我也不好受,可我反思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
“恋爱没点烦恼还能叫恋爱吗?”叶繁霜笑了,“你们俩这都没吵架,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我和他不会吵架的。”
“行了,这种时候就别喂我狗粮了。”叶繁霜说,“井迟就是太在乎你,不懂得界限感在哪里。你想想,他暗恋你那么多年,一朝心愿得成,还不允许他患得患失?说不准他夜里醒来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宁苏意愣愣地盯着被子上的花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井迟走时的眼神,像做错了事。
“慢慢磨合吧。”叶繁霜语气老成,“恋人没朋友简单,你当初的顾虑或许是对的。但你既已想好跟他在一起,我就不说泼凉水的话了。你们有多年感情基础,总比别的痴男怨女走得顺利。”
“你好会讲话。”
“不然呢,你以为我平时的工作就是拿钱吃白饭吗?”叶繁霜听她口气轻松许多,开起了玩笑,“下回你再找我做顾问,记得打钱啊。”
“行,打钱给你。”宁苏意叹一句,“你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
“还有,明早别忘了给我买早餐。”
宁苏意连连说“记得记得”,准备撂电话时,她忽然说:“我好像欠了井迟很多很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叶繁霜愣了愣,不正经地调笑:“那就想办法补偿他啊,比如拿那什么偿还。”
宁苏意挂了电话,满腔沉闷情绪被她一句戏言打散。
——
翌日,闹铃响起来,宁苏意起床,关掉床头柜的台灯,拉开窗帘。外边晨光熹微,暖而明亮,一看便知今日又是高温的艳阳天。
她洗漱完下楼,没在厨房里看到井迟的身影,顿了下,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井迟上来找她。
宁苏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没得到回复,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懒觉,她坐下来先吃了自己那份。
干坐了片刻,宁苏意不放心,给他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消息不回可以理解成他睡着了没听到,电话总不至于没听到吧,铃声那么响。
就在宁苏意以为电话要响完铃声自动挂断时,对面终于接了,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喂……”
宁苏意听出他嗓音嘶哑,怔了怔,问:“生病了?”
那边没回,宁苏意电话没挂断,火速开门出去,乘电梯到楼下,开了井迟家的门锁,上到二楼,找到他的房间。
窗帘遮得严实,只有走廊的光亮随着门打开透进去,她揿下门边的灯光开关。
灯光充盈,躺在床上的人蹙了蹙眉头。
宁苏意走进房间,只待了几秒,露出来的胳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房间的温度未免太低,往空调显示屏看一眼,22摄氏度。
宁苏意坐到床边,伸手摸井迟额头的温度,得出确切答案:他发烧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到26摄氏度,掀开被子:“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井迟跟她一样的毛病,不喜欢去医院,还学起了她上次的说辞:“吃一粒退烧药就好了,不去医院。”
宁苏意简直头疼:“我觉得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井迟翻了个身,摇头,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宁苏意无奈,站起身,先拉开窗帘,而后去楼下给他找药。
想到他还没吃早餐,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楼上她做好的早餐早已凉透,煮粥又太慢,她吸了吸气,从冰箱里翻出几样食材,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打算先给他垫垫肚子。
再到楼上房间,井迟已经起身了,要去浴室洗澡。
宁苏意叫他先把早餐吃了,免得洗澡的时候晕倒。
他嘴上说“哪有那么娇弱”,行动上却很听话地几口解决掉一个三明治,另一个没胃口吃,最后被宁苏意勒令喝了半杯温水。
井迟边往浴室走,边脱掉身上沾了汗的T恤。
宁苏意抬头就瞧见一片冷白皮肤,腰窝凹陷,脊柱微凸,肩胛骨弧度薄峭,再往上,是他的后颈。
她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抬腕看表。
井迟回身关门时,恰好捕捉到她看时间的动作,抿了抿唇,垂下眼睫,说了一声:“你上班要迟到了,不用管我,我吃完药再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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