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紧抿嘴唇,不动声色扫了眼主位,心绪低沉。还没做亲子鉴定,往后的事情已经安排上了,爷爷这是笃定林伯成就是自己的儿子?
饭桌上的话题没什么新鲜的,继续围绕着林伯成。
一时间,周遭都是说话声,以及比以往响亮数倍的碗筷碰撞声。
“没胃口吗?看你吃的不多。”高修臣坐在宁苏意右手边,见她没动几下筷子,换上公筷给她夹了一箸凉拌藕片。
宁苏意稍稍避让,尽量避开直接接触,淡声说:“还好,不是很饿。”
“哐当”一声脆响,让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林辰安抱着碗啃鸭腿时不当心摔碎了碗,边上的毕兆云万分窘迫,轻拍了下他的后背,低声训道:“让你吃饭的时候不要三心二意,乱摇乱晃,非不听……”
话未说完,林辰安的脾气上来,将手里的筷子掼在桌上,溜下椅子嚎啕大哭。
一霎,房顶都要掀起来。
林伯成推开椅子站起来,指着毕兆云的鼻子,话语随着唾沫和饭粒喷出来:“谁让你动不动就对孩子打骂的?他还小,手不稳摔碎个碗怎么了?你洗碗摔碎时,我打你了吗?真是晦气!”
毕兆云脸色难看:“我没有打他……”
“老子都看见了!”
夹在中间的林牧皱起眉毛,从未这么难堪过。当着“外人”的面,让人家白看一出家庭闹剧,简直丢人,他低沉喝道:“别说了。”
两人都住了声,只余林辰安一个人扯着嗓子哭的声音。
林牧将他拉过来,低声说:“不许哭了。”
林辰安看他一眼,见他面带怒色,渐渐止了哭声,只肩膀一耸一耸抽噎着,乖乖坐回椅子上。
可能是林牧平日轻易不动怒,一旦板起脸来,威严摄人,林辰安纵使仗着爷爷宠爱,也不敢跟他叫板。
邰淑英几分尴尬地说:“带孩子去洗把脸吧,小脸都哭花了。”顿了顿,喊了珍姨过来,“再拿一副碗筷过来,地上的碎片简单清理一下,等饭后再做彻底扫除。”
毕兆云低下头,牵着林辰安去卫生间洗脸,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与这金碧辉煌的别墅相排斥。
给孩子洗完脸回来,毕兆云就发觉席间的气氛不大和谐,头垂得更低。
林伯成重拾起木筷,冷静下来后方觉自己行为过激,心下一凛,目光直直地看向主位的宁老先生。
宁老先生搁了筷,端起手边一盏茶呷了口,面色沉沉,谈不上生气或是别的。
林伯成找补似的,讪笑着说:“孩子到了陌生地方不适应,在家不是这样的。”
宁老先生没接话,其他人也不言声,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沉默许久,宁老先生放下茶盏,掀起那双难辨喜怒的眼,看向林伯成,缓缓说道:“今晚就先在这里住下来,明儿一早,再让修臣过来,带你去做个亲子鉴定。”
说完,老爷子复又端起那盏茶,浅抿了一口。
林伯成一愣,当即垮下脸:“还、还要做亲子鉴定?!老爷子你是怀疑我来诈骗的?我告诉你,要不是这个叫高什么臣的,一个劲劝说我来,我是打死也不愿意跑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来受罪!”
高修臣替老爷子说话:“你误会宁董了,不是怀疑你,做亲子鉴定稳妥一些,不然传出去名不正言不顺,日后于你也不好。”
林伯成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暂且捺下心头的不满,只是有些不甘心,嘀咕道:“以为人人都想攀高枝哦。”
闻言,宁老先生彻底放了筷子,不再进食,起身往书房走。宁宗德将要扶他,被他一摆手拒绝了。
踱步到书房,宁老先生掩上门,走到书架前,上面一格放置着宁老太太生前的照片。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叹息一声,嗓音嘶哑:“孩子找到了,跟你说一声,你在底下也能安心了。”
亲子鉴定结果还未可知,但他心里有数,八九不离十,纵然与预期有几分落差,到底了了一桩心事。
昨天刚得到消息时,他心中欣喜大过一切;今日初步接触,他满心都是欣慰;待到此时此刻情绪回落,镇定下来,才漫上来难以派遣的失望感。
以前不是没想象过大儿子归家的画面,在他的设想中,他那个幼时聪颖的儿子,即便身在别处,也能在某一领域有所成就。
现在看来,后天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难以磨灭
他应该是指望不上林伯成了。
至于林牧,他寡言少语,瞧着岳峙渊渟,只能说,兴许是个可造之材,暂时还无法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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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酥酥才是做老总的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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