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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昌东县城关镇外出学习的同志回到了静州。一辆小车朝静州市区开去,其余的车径直回昌东。
老赵将车开到了菜市场旁边。王桥下车道:“你等一会,我去卖点菜。”老赵道:“王书记,你要买什么菜,我帮你去买。”王桥摆了摆手,道:“我等会要到老师家里,由我来做饭,得自己把关。”
王桥到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包昌东酸菜,又弄了一条成色还不错的花鲢,再买了一点小菜。
小车停在杨琏所住小区前面后,王桥提着包和菜下车,走进小区。
老赵等到王桥走进小区,就开着小车去找地方洗车。
在很多乡镇,小车司机和一把手往往结成紧密关系,有着浓厚的私人关系,一把手走到哪里,小车司机就跟在哪里。
王桥和老赵关系就显得很公事公办,并不让老赵掺合到私生活中。
王桥这种保持距离的做法也是向大家宣示了一种态度。以前车少的时候,单位驾驶员是很牛的,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和副职们相提并论。现在车多了,驾驶员也多了,所以驾驶员回归到了其开车的本来职能,而将附带的一些“政治”职能减弱。
老赵知道这个年轻的领导虽然和气但是并不好惹,更不好糊弄,因此跟随王桥以后一直都挺守规矩。他知道王桥外出办事时只要不特别说明,就是不让司机跟着。今天开到菜市场时,王桥说了一句:“你自己安排。”他便明白今天肯定不想让自己参加领导的私下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老赵会找一家味道不错的馆子,点几样自己喜欢吃的菜。还会找一家不错的酒店,开一间钟点房,睡一个大觉。
这种转变有一个过程。最初老赵还是有些老思维,觉得领导把自己撇开是对自己的不信任。现在接受了这种转变,慢慢就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自由自在,比跟着领导去见客人要舒服得多。当然,作为一把手的驾驶员还是有些小便宜,每次去报销这些费用时,不管是郭达还是赵敏从来都不看发票具体内容就直接签字。就算一个月多用了三五百块钱,也无人在意。
王桥拎着菜、拿着包上了楼。
杨琏打开门时,还戴着袖套和眼镜,高兴地道:“你来得正好,我又弄了些檀纸,正在过瘾。你也来写两笔。”
王桥轻车熟路地将酸菜和鱼放到厨房,洗了手,走到客厅,道:“我有好些日子没有动笔了,笔力必然下降了。”
杨琏道:“就是过瘾,又不参加比赛。来来来,写两笔。”
王桥用手摸了摸新到檀纸,见猎心喜,挽起衣袖,提笔略想,在桌上写了一首最近挺喜欢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杨琏站在书桌旁欣赏了一会,道:“功底见涨啊。这幅字有了点大将风度,但是与苏东坡当年的心境有些差异。”
王桥道:“没有办法,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无论如何也没有苏东坡的心境。”
“无妨,你就写出自己的心境就行了,也是真实的表达。”杨琏又道:“你说有事想找建国,到底什么事情,还要绕一个大弯子。你和建国也熟悉,可以直接给他讲。”
王桥道:“这一次到沙州,恰好遇到了市长林玥和副市长王卫东。王卫东刚刚参加了广交会,据他说广南有一种特别厉害的传染病,叫做非典,已经造成了严重后果,沙州目前正在做预防非典的准备工作。我个人觉得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想给邓市长汇报。这是资料,杨叔先看一看。”
王桥打开王卫东准备的材料,一页一页讲给杨琏听。杨琏最初还不是太在意,越听越是心惊,道:“这个太重要了,静州几百万人,是得好好准备。”
杨琏虽然是老江湖,毕竟退休多年,想法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道:“既然事情这么急,那你可以直接给建国汇报。”
王桥道:“我当时也曾经想过直接汇报。后来觉得由我去直接汇报不妥当,毕竟我是昌东县城关镇的书记,给邓市长汇报就是越级汇报,原则是不应该的。但是,我觉得此事特别重大,若是先给县委县政府报告,再由县委县政府报告给市委市政府,时间就有可能拖得太长。而且,通过这个常规程序能否引起上级高度重视还说不清楚。所以,我想以静州市民的身份,直接把材料递给邓市长。”
杨琏皱眉道:“我马上给建国联系。要么他这单身汉到我这个单身汉家里来,要么我和你晚上到他家里去。不要怕给他添麻烦,建国有时候躲大酒,就跑到我这里来,自带卤菜,吃吃喝喝。”他随即拨通了电话,道:“建国,晚上有空没有,到我这里来一趟,吃晚饭。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你就推掉吧。”
在静州也只有杨琏用这种口吻和一市之长说话,就连********杜高立与邓建国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邓建国挂断电话后,想着杨琏戴着袖笼子写字的模样,自语道:“杨老师越活越自在了,真让人羡慕。”他经常到杨琏家里去蹭饭,也喜欢到杨家,因此并没有想到这一次杨琏确实是有重要之事。
晚上六点半钟,邓建国来到了杨琏家里,手里果然提着几样卤菜。
这个卤菜就是在杨家所住小区附近的一个小摊子买的,味道不错。这个摊子的老板是不看报不看电视的中年人,压根没有认出来多次来的顾客是在任上的邓市长。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邓建国喜欢在这一家来买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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