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昌东这一支王姓,终于回到了宗族。王家兄弟谈起了族内这几十年的经历,都有点感慨。到了晚上十一点,王桥告辞而去。
王卫东作为********,一般送客只送到门口,由于王桥是本家兄弟,就没有用官场惯例,就一边聊天一边往下走,送到院内才分手。
院内有一个穿着半身长裙的美丽女子正在和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在院中聊天,见到王卫东下来,便停止交谈,主动打了招呼。
王卫东兴致颇高,主动向王桥介绍道:“这位是组织部郭部长,这是公安局邓局长。”
介绍完两位职务高的,王卫东又道:“我们两人有几分神似吧。”
借着院内两盏安在树丛中的路灯,以及附近一个地灯的光线,郭兰见到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王卫东身旁,两人不仅是神似,而且五官、身材都有相似之处,道:“没有听说王书记还有年轻的本家兄弟?”
邓家春背着手,神情依然保持严肃。
王卫东道:“王桥是山南大学毕业的,省委组织部选调生,在昌东县城关镇当镇长,年轻有为。”
听到王卫东如此介绍,王桥笑道:“卫东哥,论起年轻有为,我可是愧不敢当。”
几人在院里闲聊几句,王桥这才告辞而去,在车上,他回想着年轻的王卫东领导成津县委的潇洒,暗自心折,同时生出学习之心。
回到宾馆,洗澡之后,坐在床上翻看《成津日报》,在第二版有成津县委组织部长郭兰看望老干部的消息。在县委招待所后院里见到郭兰只是惊鸿一瞥,当时只觉得这位女部长不仅美丽,气质亦佳,给人清新之感,又有亲和力。
“成津女部长是如此佳人。一看就是兰心慧质,我们昌东的部长被牛清扬把持多年,好不容易走了,又成为分管党群副书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王桥很快就放下报纸,靠在床上,思维又飞到了见过的几个矿山上。
经过反复思考,多次到实地考察,问计与资深从业人员。又到成津参观学习,王桥这位对企业管理并不是太在行的领导初步形成了对大鹏铅锌矿的处理意见,借着省里整治小矿山的东山,干净彻底地关掉。
下定决心以后,王桥头靠在枕头上,进入梦乡。今夜之梦,他来到成津鑫阳矿溃坝的现场,只见一片墨绿色的尾矿砂从山坡上滚滚而来,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前方的人、材、物全部淹埋,除了令人恐怖的卡卡声音以外。还有人们的尖叫声音。
早上,王桥发了一条短信:“卫东哥,我回昌东了,随时欢迎祭祖。”很快王卫东就回到短信:“一路平安,我会回来的,卫东。”
小车沿着盘山路,很快就将成津县甩在身后。进入了昌东县以后,小车经过了辉煌集团的修路工地。工地已经基本结束,宽阔的路面从远处看就如一条飘逸的线条镶嵌在山间。王桥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来到工地,原本还以为会把工地作为未来的事业。没有料到命运在不经意间突然又转了个弯,看似沉入谷底的佳作腾然向上。
想到这里,王桥产生了一种命运难测之感。这种感觉出现往往是人到中年以后,王桥在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时间仿佛被压缩了,他以青年人的身体产生了类似中年人的感慨。
回到了昌东,踏入城关镇地盘,王桥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要带领全镇人民走上幸福之路的使命感。如今都流行说些消极的话,这种带有正能量的使命感根本没有在正式场合和私下场合说出来的机会。因为哪怕你是说的真心话,别人要么是觉得你是虚伪,觉得你是鸡脚蛇戴眼镜装正神。
这种正能量不能说出口的氛围,让王桥有些无奈。
小车经过县政府大院时,远远就见到了一群人围在县政府大门,举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存”的标语,这个标语也成为多数群体向政府提出诉求时的通用标语。他拿出手机,打电话道:“杨镇,今天围在县政府前面的人,是向阳坝的?”
“对头,就是向阳坝和阳和镇的村民。等会就要开座谈会,开完会我就汇报。”杨明福正坐在院子里一块石凳上,一幅心力憔悴的模样。这两天他都在处理这起由垃圾场污水引起的群体性事件,没有太大效果。这必须是由政府拿钱赔偿的事情,光凭做思想工作已经不能平息相关村民的诉求。
王桥看着站在县政府门前的男男女女,就禁不住一阵牙痛。
回到镇政府,在宋鸿礼办公室坐了一会,郭达走了进来,道:“刚才接到县政府通知,请一位主要领导去参会。”
宋鸿礼道:“为什么要主要领导参会?”
郭达道:“电话里没有说,只是让主要领导参会。”
宋鸿礼道:“杨明福怎么搞的,也不知道通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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