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彬道:“我们去试了试,对方狮子大开口,看来还得让村里多做些工作,至少村社干部不要在里面起劲。”
环卫所长乔勇没有在乡镇工作过,对乡镇组织体系不熟悉,道:“王镇,那些不听话的村社干部,就把他们下掉。”
王桥道:“村社干部体系和国家干部不一样,哪里能轻易下掉。”
乔勇道:“如果村社干部不听话,党委政府就只能干瞪眼?”
王桥道:“乔所爸妈是厂里的,从小在厂里长大,出来工作以后又没有到过乡镇,所以有些不理解。根据村民自治相关法律法规,村委会和社长都是群众选的。家庭联产承包制和市场经济以后,村民不好管了,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他们种自己的地,打自己的工,经营自己的生意,谁当村社干部无所谓。对村里的事,很多人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第二种就是大家族往往会控制选举结果,有些强势的村社干部为争取小团体利益,往往不肯让步,反而会赢得拥护,认为有魄力。就算镇里以后再提另外的候选人,也不一定能选上。”
乐彬竖起了大拇指,道:“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我还记得王镇以前在旧乡的事。王镇当时就想借调到镇里来,幸好没有来。否则王镇也就没有今天的进步。”他说这话时,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将刘友树和王桥比较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而且说的是实话,但是刘友树就觉得有些刺耳。
当年为了借调到镇里面,刘友树还想了很多办法,通过牛清德走了蒋大兵的门路,最终胜过了王桥。成功地借调到了旧乡镇。后来由于跟紧了乐彬,得罪了蒋大兵,仕途就一直没有进步。如今刘友树在同龄人中还是混得不错,当了城管委办公室主任,只是与王桥相比,就生出了不少挫败感。
乔勇又道:“既然村委会要选举,不好搞,换掉村支书应该没有问题吧,”
乐彬叹息道:“我知道城管委面对与农村有关的群体性事件总是做不好的原因,因为你们真不懂乡镇。”
乔勇道:“虽然没有在乡镇工作过。基本情况还是略知一二。”
乐彬摇头道:“你是一知半解,半瓶水响叮当。县委号召机关干部下乡镇,确实是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不能换村委会就换村支书,乔勇想得太简单了。在农村的现实情况,换支书也解决不了问题,村支书在农村都是能人,在市场经济下,他们凭脑袋瓜子找点小钱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们不是脱产干部,报酬不多,有时候。你看上某个人,让他干支书,他还不一定想干。”
王桥坐在镇长位置上,看问题角度渐渐与乐彬接近。对其所言深以为然。他此时想起市委邓建国副书记初到岗位就把目光盯着基层组织建设,确实也是看到很多问题。
乐彬当过多年旧乡党委书记,对农村工作如数家珍,又道:“支书在任职期间,你强行换掉村支书,就是给自己添麻烦。除非这个支书已经以工作难以开展。刚才王镇说过两种情况,换掉支书也有两种后果,第一种后果是农村党员老化严重,党员队伍里没有更合适的人员,后继乏人普遍存在,换个人还不如他;第二个后果是支书办好事的能力可能不足,但是办坏事往往得心应手,破坏总比建设难嘛。在渔业合作社里,就有好几个是前任的村干部,他们当过干部,更懂政策,知道政府越来越怕上访,就会幕后指挥一些人上访闹事。你看今天这事,兵分两路,先礼后兵,还有律师跟随,这事不好办啊。”
说到这里,乐彬举起酒杯,道:“王镇,还得靠你要多帮助。”
“乐书记,你太客气了。大话、好听说就不说了,总之城关镇会尽力而为。”王桥来到城关镇以后,觉得宋鸿礼有时变得保守了。把宋鸿礼和乐彬相比,乐彬明显更加消极,进取心和克服困难的决心,和几年前相对减弱了。
城管委以前与城关镇矛盾很深,如今王桥成为了两个单位的润滑剂,对大家都有利。
今天乐彬请王桥吃饭,没有提及具体要求,只是对可能到来的群体性事件先做一次沟通,免得到时城关镇不配合。
县城初夏的夜晚,微风拂来,十分惬意。县城的人们或相约于餐馆,或是聚于茶楼,或是找一块空坝子聚在一起聊天,还有些老头老太凑在一起练气功,朝着空气不停地抓,似乎这样就可以将病症甩掉。
蒋大兵、彭家振、陆军和牛清德聚在一起喝酒,他们没有在餐厅喝酒,而是来到了牛清德的别墅。
“今天这顿酒有三层意思,一是彭部长光荣转调人大,二是蒋书记变成了蒋部长,三是陆军老弟是副科级组织员了。”牛清德开了一瓶洋酒,招待三位老友。
彭家振当过教育局长,又当了多年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如今年龄超限,就调到了人大工作。
蒋大兵从旧乡到阳和,在基层当领导多年,终于进了城,而且接替了彭家振的职务,成为组织部副部长。
陆军以前是办公室主任,前一段时间任了组织员,成为副科级干部。
这几个职务与升任县委副书记的牛清扬有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
牛清德请喝酒,自然都会给面子。
喝了几杯,牛清德道:“蒋书记离开阳和,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我到阳和就不好办事。陆主任在组织部当牛作马这么些年,干脆调到阳和当镇长。还要请蒋部长考虑群众的呼声。”
蒋大兵笑嬉嬉地道:“这事简单,你直接给清扬书记说就行了。”
陆军听到此言,不禁一阵激动,脸上微微泛起红色。
(第三百七十一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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