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王桥的新职务通过了书记办公会研究,只等最后上县委常委会。会上通过以后,便可以正式任命。
县委常委会要在下星期才召开,这几天实际上是王桥在档案局的最后时间。
星期五,王桥抽空到档案局去了一趟。档案局有独立办公楼,与县委县政府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不仅是路途的距离,也是权力的距离。进了小院,王桥遇到了两三个档案局的同志,点头打过招呼。从档案局同志面对自己的表情来看,他们肯定并不知道书记办公会的结果。
书记办公会是一种特殊会议,按照相关规定,此会不是一级决策机构,不得决定重大问题,仅仅是在召开常委会前,由书记召集几位副书记沟通意见,酝酿、确定提交会议讨论、决定的议题的一种形式。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书记和副书记是权力核心中的核心,他们几人商定的事情如非遇到特殊情况,很难被推翻。
由此,书记办公室逐步变成了理论上不具备决策权,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具有决定权的会议。近年来,各种理论建议取消书记办公会,否则常委会形同虚设,有少数地区开始进行了试点。
在静州仍然维持原状,书记办公会仍然具有相当高的权威性。
到了二楼,王桥来到刘涛局长门前,打了声招呼。刘涛正在专心看报纸,听到招呼声,招起头来。道:“来啦。”王桥道:“取一样东西,马上就走。”刘涛点了点头。继续看报纸。
看到刘涛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态度,王桥明白他不知道书记办公会的结果。能知道常委会的结果的人都是接近权力核心的人。刘涛自然不在其列。
王桥泡了茶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又站在窗前观赏伸到窗边的香樟树叶。除了第一天刘涛带着办公室主任到过办公室,在王桥记忆中,还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成了被档案局遗忘的办公室,也成为王桥喝茶和做白日梦的地方。
王桥知道他在档案局的时间不多了,反而对这处安静的办公环境生出些好感,这种感觉与初到档案局工作时又不一样。
将茶水喝淡,王桥这才离开了档案局。离开之前。他仔细地将办公室收拾了一遍,清理得干干净净,让办公桌桌面一尘不染。
走回电力局家属院,必然要经过电视台,这是躲不开的地方。每次走过电视台,王桥还是会想起李宁咏,两人在一起有接近一年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婚姻被大风无情吹去,只在心里留下几缕抓痕。
王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走过此地,想起伊人。并非要想要挽回这一段感情,多的是回忆和感慨。
星期六,昌东电力局篮球队派出了最强大阵容。由吴教练带队,外援王桥和小武同时上阵。在出发前。小李局长给副镇长姚向辉打去电话:“我们是全明星阵容,你那边也要出全力啊。中午伙食就安排在电力局家属院。”
姚向辉和小李局长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说话很是随便。
姚向辉在鎮里分管市政、环保和交通,是个办活动的热心人,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的人到底什不行,我们这边有城关镇几个中学的体育老师,水平很高,到时打得难看了,别怪我啊。”
小李局长回敬道:“到时你们被打得难看了,可别怪我啊。”
热身赛是在昌东一中篮球馆进行,这是全县最好的篮球馆,不是那种坝坝球场,而是室内正规球场。以前王桥在昌东打球时,此场馆还没有修好,当初最好场馆是公安局训练中心的球场。此馆修好以后,县中篮球场便成为全县打决赛的不二之选。
坐着电力局的中巴车来到县中。
电力局球队下场便以整齐的着装先声夺人,城关镇球队虽然也有球衣,但是只有一套打篮球时比赛服,电力局球队则是全套,不仅有背心短裤,还有外套。
姚向辉和小李局长握手后,发出感慨道:“还是电力局财大气粗,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小李局长道:“我们是要打全省比赛,所以有点好家当。”
王桥跟着大队伍里面,穿着相同的衣服,一大堆人从姚向辉身边走过,来到球场,做准备工作。
吴教练观察了两边队伍后,将队伍叫到身边,交待道:“城关镇是纸老虎,你看他们队员的肚子,全部鼓起来了,像怀了儿。他们就算技术不错,体力已经不行了。”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道:“上半场,你们全攻全守,把他们拖死,下半场,他们只能束手待毙。”
城关镇球队听起来似乎是城关镇政府的球队,实际上在里面打球的队员中只有一个是城关镇政府的干部,其他队员都是来自于各个单位,以学校体育老师为主。
王桥在五六年前就曾经活跃在昌东的篮球场上,还得过静州联赛的最佳球员,这几年他几乎消失在昌东的球场里,如果不是受到静州案牵连,肯定不会有闲余时间参加篮球比赛。当他脱上球衣,上场做准备工作之时,顿时就被几个老队员认了出来。
“王桥,你怎么成了电力局篮球队的。”昌东中学体育老师道。
王桥笑道:“客串,纯粹是友情客串。”
冷不防一人从背后打来一拳,道:“蛮子,你终于出山了。”打人者是在建委工作的老友张明,他随即又笑道:“现在不能叫蛮子了,得叫王主任。”
张明是王桥多年球友,一起参加了静州篮球联赛的。王桥如往常一样回敬了一拳。道:“叫啥子王主任,还得叫蛮子。”张明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在建设系统当过领导,必须得叫王主任。”王桥道:“我的底细你未必不清楚。大家都曾经是光屁股娃儿,叫啥子官职,再叫就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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