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呼喊了几句,王桥猛然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借着月光,看到晏琳安静的睡容。他神情有短暂恍惚,随后从梦境回到了现实。他将被角朝上拉了拉,遮住晏琳光滑的肩头。然后躺进被窝,将光滑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
晏琳将头埋在王桥的怀里,梦意全无。
她无意中看到王桥的信件,吕琪的名字便牢牢刻在了心里,今天晚上被王桥的梦话惊醒,一声声“吕琪”的呼唤如此清晰地传了过来,在耳中萦绕旋转,始终不停。
一夜无眠,晏琳睁着眼到天明,当第一缕光线射进屋,她起身为王桥煮早饭。
王桥睁开眼睛,见到枕边无人,耳中传来锅碗的响声。他走到厨房边,见晏琳正在全神贯注煮稀饭,道:“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回事,昨晚没有睡好?”
晏琳回过头,挤出些笑容,道:“女人早上起来都是蓬头垢面的,你别在这里守着,要么回床上睡觉,要么去看书。”
王桥自然无法了解到晏琳心态的变化,道:“素面朝天的女人最好看,只有自信的女人才能素面朝天。”
等到王桥回到客厅时,晏琳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了下来。她在少女时代读了太多白马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对初恋充满着幻想和憧憬,此时品尝了初恋的味道,虽然美好,却并不完美,让她生出强烈的失望和痛苦。
晏琳能容忍王桥谈过恋爱,能容忍王桥过去的所有事情,但是她不能容忍的是王桥对以前的恋人至今耿耿于怀,在煮稀饭时,她不断说服自己:“王桥与吕琪是过去的故事,只要他是真心对我,我就不要去纠缠他的过去。”虽然是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在夜晚那一声声“吕琪”的呼唤就如钻心之刺,让其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高考即将来临,晏琳不愿意在此时表现出任何小女儿态,擦干眼泪以后,又与王桥有说有笑。
时光飞逝如梭,高考日终于来临。
高考到来之际,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积压在复读班同学心头的重压反而得到削减,少数人离开了大寝室,和父母一起住进了旅馆。多数人留在复读班,中午时间,在教室里复习的同学被老师们赶了出来,或睡觉,或到操场锻炼。贴在教室里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时间表被撕了下来,丢弃在垃圾桶里。学校广播放了些古典音乐,竭力营造出轻松的考前氛围。
王桥给家里打了电话,明确要求家里不要来人,来人反而会让自己分心。自从王桥到广南闯荡以来就一直脱离了父母的羽翼,王永德和杜宗芬都习惯于他特立独行。
王永德经历过艰难的看守所岁月,他将儿子视为成年人,不再过多干涉其选择,如今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当家长的不用瞎操心了。”杜宗芬曾有到静州陪考的心思,接到儿子电话后便打消了此念头。
7月7日,王桥拿着2b铅笔、橡皮、三角尺,早早地来到了设在静州一中的考场,铁门前人头攒动,无数望子成龙成凤的家长脸色沉重地站在铁门外,参加考试的考生或多或少神情有些麻木。附近有执勤的民警在走动,橄榄绿警服有一种天然威慑,让现场产生一种凝重感。
去年全国高考升学率约为20%,静州一中尖子班的升学率在40%左右,全校平均在30%左右,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里等待的学生中绝大多数最终会以失败告终。
极个别考生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复习,不停地翻着书,恨不得把书塞进脑袋里面。王桥对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做法不以为然,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小幅度地来回踱步,心里还闪过晏琳的身影,暗道:“晏琳成绩比我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愿她能考出好成绩。”
8点30分,广播里开始播放考生须知,铁门打开,考生鱼贯而入。进了考场后,考生们按照门前的示意图找到了教室。
9点钟,铃声大作,高考大幕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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