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人收了?”他睁眼,不解。
“蔡长安呀。”她指了指外面,“是不是给你拿暗器去了?”
薛安摇头,“没,不还我暗器,只肯给把刀来傍身。”
姜玲珑盯着薛安看了一会儿,问,“你和人家说你心里敬佩了?”
“你怎么知道?!”他诧异,这郡主还有顺风耳不成?
“你都写脸上了。”姜玲珑笑他,“一副后悔说错话的表情。”她帮司峥摆了文房四宝出来,司峥就在边上乖乖磨墨练字。妥当了小葡萄之后,又朝薛安看了一眼。
这个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收服人的能耐呢。
明明连钟磊这种自命清高性子固执的人都收拾得妥妥帖帖。
她轻笑一声,也不多话,进屋看初晨去了。
梁以安在书房里刚刚放下朱楷,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蔡长安的步子就轻轻地迈了进来。
他很熟悉蔡长安的脚步声,从来都不急不缓,脚步落地时刻意收了劲,既有些动静让他知道有人来了,又不会打扰到他,是一种让人听多了会觉得很舒适的节奏和声响。
就像夏日的虫鸣,夜里的蛙啼,丰富又不吵闹,自然亲切之余,更比它们带上了一层讨人喜欢的小心谨慎。
蔡长安入内,见曌王收了笔,才开口出声行礼。
“免了,”他抬头去看,见他手里还提着一把锦衣卫常用的刀,不禁莞尔,“蔡公公心软了?人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亲自去锦衣卫所走了一趟?”
蔡长安“哎哟”了一声,连忙开口,“王上您莫要笑话奴婢,折煞奴婢了。”
“这怎么就折煞了呢。”梁以安端起早就凉了的茶杯,不介意地喝了一口,“还多亏你帮我料理这些琐事。”
“王上别这么说,”蔡长安躬身,温顺得像一只小兔子,“做什么,都是奴婢的福份。”
梁以安没说话,反手从边上抽了一枚空茶杯,倒上壶里还温着的茶水,递去蔡长安面前。
蔡长安垂目,将刀放去地上,向案台探手,双手接过茶杯,乖巧饮尽。
“长安啊。”梁以安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下文。
蔡长安抬头,见曌王正手托着腮,望着自己,欲言又止。
这个眼神,蔡长安在韶华郡主帮着曌王包扎时,从郡主眼里也见到过。
疼惜,却又无奈。
满怀歉意,却又充满感激。
“长安啊。”梁以安又喊了一声。
“奴婢在。”蔡长安离曌王走近了些,朝他又是躬身行礼,等他开口吩咐。
“值得吗?”
梁以安没头没脑的一句虚问,蔡长安却听者有心。
他走近,替曌王斟茶,轻声回,“值得的。”
“不后悔?”
“不曾后悔。”
“可,”梁以安拿起斟了新茶的杯子,眼睛望着浅金色的茶水,垂着眼睫,又问,“可,你能得到什么呢?”
蔡长安轻笑出声。
“王上。”他手中重新换着茶叶,低眸温和地回答,“您会有后宫三千,会有子嗣延绵,会有霖国盛世。”
“奴婢不为得,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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