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矫情,就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谢国平走后,许湛翻天覆地的变换,亲情没有了,这世界上本来就并没有太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如今连陆鸾都没有了。
他总是怀疑她不喜欢他多可笑啊,他肯定不知道,原来谢云也可以为他什么都不要的。
她茫然地往火光那边走了三步,这时候手臂被人从后一把拽住了,力道很大,她心跳了下,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闻讯赶来的许湛。
“阿姐。”
许湛看着也是气喘不匀,望着她的眼里有犹豫还有一丝丝可能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
谢云盯着这张脸,她很熟悉,也很陌生,陌生到需要她用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然后第一反应是失望来的人不是她要的,第二反应就是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市有脸有面的年轻人就这么被人扇了耳光,脸偏了开来,耳光那么响,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许湛,今日若是陆鸾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我送过谢三叔进去,一样能送你进去!”
谢云犹如恶鬼罗刹女,双眼都被不远处的火光染亮,她恶狠狠地推开了许湛,那一瞬间,理智也回来了。
――死什么死,她和陆鸾都不会死!
她不再准备跟王井龙似的冲进火场里找死了,众人眼中,只见平日里举手投足都带着娇气大小姐气质的谢小姐狂奔起来――
她穿着不一样的鞋,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穿越过了人群,穿越过了架起高高云梯的消防车,消防官兵正拽着水龙头往里面走可是水管能有多长,李子巷却那么深。
阿香婆在那栋楼,水管根本到不了的。
谢云用力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来到了李子巷周边,那里停着数辆挖掘机,是陆氏的挖掘机,之前里面的人不肯搬出来,他们没办法强拆也开不进去李子巷,就停在外面随时待命。
挖掘机里,是陆氏的人,司机正抓着电话心急火燎地跟公司人报道这公司惊天动地的风云变幻――
电话里,包工头正气吞山河地吼“他进去你们不拦着啊那他妈是谁是太子爷你们都不认识”,把他叼到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挖掘机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从门外跳进来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鞋都穿着不是一对的疯婆子,冲着一脸懵逼瞪着她的挖掘机师父说:“开车,拆楼。”
她嗓音沙哑,声音也很低,但是气场强大得,连这会儿在电话那边吱哇乱叫的包工头都比不上的。
他都被镇住了。
“火太大了,消防车进不去,光靠几个人牵水管进去,什么时候灭了火才能把人捞出来?等火灭了人都烧成灰了,”她语气极快,“开车!拆楼!快点!”
换了别人,那挖掘机师傅早一巴掌把她拍下车了,这会儿愣是有被她唬着了,愣了一会儿才说:“这楼――”
“楼里人都空了,你怕个屁!还在这废话什么!”
“但是也不是说推就能推得吧,还不得等件下来,否则谢家那边又要作章”
“我是谢云。”扒着挖掘机的门,一条腿踩在门边上的女人一字一顿的说,“这些都是我的楼,现在我让你推了,让消防车进去,救你们太子爷,听懂了吗?”
前面两栋的火势在消防水管的压制下火小了。
可是里面几栋火还在烧,烧了几个小时了,楼里的东西估计都快烧光了,就剩个空架子在那
里面曾经栖息的一切角落生物现在大概只剩灰烬。
陆鸾在火场里失联也一个小时了,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也没人敢想,光是用猜的,他们都浑身冒冷汗。
许湛总喜欢晚点儿阴谋诡计给人添堵,但是就连他也没想到的,李子巷的内部构造那么复杂,楼层一层叠一层地在一起,一栋烧了,另外一栋根本跑不了
许湛根本没怎么来过李子巷,不在意里面如今到底长什么样。他这事儿犯大了。
火光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消防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消防员进去了一批又一批,陆坤来了,以前住在李子巷的人来了,报社记者媒体都来了
人们站在光圈之外,看着这场人间炼狱,几乎束手无策。
“烧吧,都烧没了,火就灭了。”
人群里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说完大家都觉得荒谬什么年代了啊,市区里着火,消防车开不进去,只能干瞪眼等着烧光了火自然熄灭?
敢更离谱吗?
还不如去龙王庙烧香祈求下个大雨算了啊?
“这些违建确实离谱。”
“安全隐患啊,李子巷早该整改了――”
“市里头也没好好管管。”
“管,怎么管?管的动才是啊!你以为消防局没来过吗?!”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就在这时,突然从角落里响起来了“轰隆隆”的重型机械碾过之声!
人们寻声望去,只见原本停靠在角落阴影之中沉静的十几辆重工挖掘机忽然有了动静,就像是夜晚蛰伏的怪物缓缓动起来!
其中一辆开在最前面,一马当先开到最外围,碾压过斑驳的墙面,蹭过贴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巨大的挖掘机爪起落之间,给最外围的一家违建阳台给推了――
“轰隆”一声巨响。
伴随着火烧木头“噼啪”的声音和一阵黑灰色的焚灰,那横跨在两栋建筑中间,突出来被额外建出单独作为房间、犹如鸽子牢笼一般的阳台轰然倒塌!
犹如浑身照着火焰的巨怪被豁开了一个合不拢的伤口,露出楼间之后本应该拥有的夜色。
十几辆挖掘机,几分钟就将李子巷强行推开一条通道,消防车进去了,人群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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