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爸背着她到底买了多少有的没的楼!
“……下个月给你免房租吧。”
谢云一脸严肃地对埋头写作业的小崽子说,“以前缴的房租也还给你。”
陆鸾嗤笑一声,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反正他暂时又没打算搬回去。
“许湛说前几年陆坤找阿爸谈过李子巷拆迁的事,阿爸没同意。”谢云脚指头动了动,“也是因为情怀问题,他同阿湛讲,是因为他觉得李子巷破旧得很有人文气息,充满了年代感,若是推平,就像是也被历史洪河吞噬……”
“还挺浪漫。”
“是的,不过前两个月我阿爸走后,陆坤又有来过,这次是跟阿湛谈的……我听他的意思,陆坤这次碰壁,更像是拆迁费没到位。”谢云感慨,许湛真是个狗东西啊,我爸的执着和情怀在他看来分文不值!若你阿爸陆坤大方一些,说不定就拿下了那块地!”
“……”
陆鸾手里的笔尖刺破了试卷。
抬起头却发现坐在沙发对面的女人笑得十分开怀,显然是记得当初他们自我介绍时陆鸾的“坦诚”,把刚才那句“你阿爸”当做嬉笑调侃。
陆鸾:“……”
他真的。
迟早要被这女人玩死。
笔一盖,卷子一折,扔进书包,他站起来拎起书包回房睡觉去了。
洗完上床,本就没关的房门被人装模作样的敲响。
谢云抱臂站在门前,说:“我还是很担心你们在学校的事。”
“那你把李子巷拆了吧,”陆鸾觉得这女人真磨叽,没好气地说,“拆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平民窟的孩子了,毕竟陆坤有钱,从此以后大家都是拆二代。”
谢云笑了,小崽子真是不识好歹。
“你别老用你们男生的思维去琢磨女生,软妹在学校不好过,大冬天的有人企图用一块钱喊她去小卖部跑腿……”
陆鸾拨通了王井龙的电话,那边接起来还一脸懵逼,就被气势汹汹地问了句:“你妹在学校被欺负的事你知道吗?有人一块钱让她跑腿?”
王井龙显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陆鸾什么时候关心起软妹。
“她没说啊……啊,是陆小爷,他问你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
电话那边oo,好像是软妹说,没事,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跑腿没有去的,那些人已经不敢把她怎么样。
王井龙不放心追问了两句怎么会突然就没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软妹有些不耐烦地“哎呀”了声,说要睡觉。
然后是“纭钡毓孛派。
“中二期的少女,见谅啊!”电话那边王井龙说,“陆小爷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软妹啊,怎么了,跟谢小姐住了两天腻了?还是觉得软妹这样年轻的妹子合适些?也是啊,这上了年纪的姐姐们虽然别有一番风味但是说到底还是同龄人更加有共同话题?呀,之前他们说你和软妹有戏我就没当真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渣男潜质,我先跟你说我不同意啊……”
电话那边絮絮叨叨。
陆鸾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臭嘴。
后面见他越说越离谱,这才冷着嗓音说:“我开的免提,电话是谢云让我打的。”
电话那头,阿龙的声音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鸾挂了电话。
站在门口的谢云换了个站姿,脸上倒是没有太激动或者愤慨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吗?”
“有,”陆小爷面无表情道,“去睡吧。”
“哪?”
这女人还依依不饶。
陆鸾额角跳了跳,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上来,我慢慢告诉你。”
谢云转身走了,回到房间关了门,并且让陆鸾清晰地听见她房间落锁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陆鸾做好了早餐,这次没管在房间睡得昏天暗地的那女人那份……等他吃完早餐站起来准备去上学,她却爬起来了。
面对挑眉站在玄关望着自己的年轻人,打着呵欠、眼睛都睁不开的谢小姐,非要送他去上学。
陆鸾压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拎着书包下了楼,看见小区门口停着的三辆奥迪,他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多乱来――
三辆车里装满了小马仔,各个都是荣连街眼熟面孔,下了车看见身穿校服、乖乖被谢小姐从家里牵出来的陆小爷,沉默。
陆鸾看见他们,也沉默。
互相眼神交流了几秒,在陆鸾带着一点警告和抗拒的目光下,大家强忍着鞠躬给陆小爷跪安的本能冲动,滚回车上……
主要是他们还记得。
那日在醉仙楼,引发了谢小姐和陆小爷争吵的呆仔,之后无辜且惶恐地过了很多天,茶不思饭不想。
气氛很是恐怖。
马仔们透过车窗投来的好奇目光中,陆鸾转身想走。
被谢云拉着胳膊摁进车子里。
车队一路开到了学校门口,在校门口高中生们震惊的围观里,他们的校园扛把子拉开车门从车子里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下来个年轻的女人……大清早的,她没化妆,但是唇色微红,神色慵懒放松,也叫人短暂地挪不开视线。
她下了车,微微踮起脚,亲手替陆小爷整理了下有些微乱的领子。
后者垂下眼,唇角微动:“到底想做什么?”
“别吵,让那些人看看,”谢小姐眼神专注,“别整天想着用学校里幼稚的那套欺负人,我们是讲文明懂礼貌的遵法公民,然而若他们非要不守规矩,我们也有对付不守规矩的方法。”
也就是用正儿八经的古惑仔,压学校里的小混混。
逻辑上是通的。
陆鸾拍开她的手。
力道没收到,谢云被拍得有点疼,缩回放在他领子上的手,抬头望着他……有点委屈的样子,看得他又觉得不忍心了,又想同她讲道理了。
操。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同学怎么看我?”
“都知道我是你姐了,他们能说什么啊?”谢云说,“上次不是还去你学校了吗?”
“……”
“别被欺负了啊,阿鸾。”
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又不依不饶地攀爬上了他的校服,轻轻抚平他肩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她笑了笑,嗓音微低哑。
“就我能欺负你的,知道吗?”
……
这女人真是有毒啊。
走进学校的陆鸾怎么都没想通,最后他那句“知道了”,到底是魔怔到了什么程度才能面不改色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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