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一脸好爽的杨国柱闻言顿时面带犹豫之色道,“这几日东虏来犯,形势危急。我若带头坏了禁酒令,犯军律事小,坏了国事罪大!”
“嗐,你还......你还当真了!”王清之话说了半截,不由扯着他低声道,“此处多有不便,换个地方再说。”
“好!”杨国柱点了点头,心道:左右无事,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好容易寻找了一处僻静之处,王清之这才正色道:“我先前听闻廷石乃义州人氏,与东虏有血海深仇,不知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杨国柱心下里奇怪,不过他这些事军中人尽皆知,遂不以为奇。
他不由叹息道:“吾兄杨国祯及兄子皆死于东虏之手,弟媳赵氏亦因义州失陷而自缢死。”
“如今杨某乃无家可归之人,报仇雪恨乃余生之事耳!”
“唉,可怜可叹,可惜可恨!”王清之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道,“本来吾又一计,定能让廷石如愿以偿。”
“不曾想督师、军门、抚军等人犹豫不决,坐失良机,吾恐吾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清之,亦知国之大事乎?”杨国柱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为耽于酒色之徒能有什么计谋。
不曾想,那王清之闻言扯着他左右查看了一番,这才冷笑道:“如今这大明病矣,连战连败,难敌东虏。”
“廷石若想靠它报仇雪恨,恐怕也只能含恨而终。”
“你什么意思?”杨国柱闻言不由神色一冷,身体前倾,右手放到了刀柄之上,整个人杀气腾腾,颇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架势。
“没什么意思!”王清之见状也不由恼怒起来,硬气道,“王某是个商人,只会做买卖。”
“先前众人托我发卖器械火药,后来众人托我发卖粮食十万石,现在又有人托我发卖宣大两镇......”
“好胆!”杨国柱听闻到此处,哪里按捺的住,不由大喝一声,就要将这厮一刀两断。
“且听我说完,廷石再杀我不迟!”王清之眼见自己走不脱,不由把心一横道。
“舜王出价辽王一位,公三人,侯五人,参将以上皆为伯爵,士卒月饷一石的价码,欲买下宣大两镇,廷石以为如何!”
“嗯?”杨国柱闻言一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将军,怎么了?”而就这这时,杨国柱的大喝吸引过来了一队巡逻的士兵。
那些士卒见杨国柱用刀指着王清之,心下里奇怪,不过也持着刀枪围了过来。
“没你们的事儿,滚一边去!”杨国柱心中正纷乱如麻,不由喝止了众人,然后对着王清之道,“你且跟我过来!”
“清之,你什么意思?”杨国柱到了营帐,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四周,这才开口问道。
“没什么意思!”王清之冷笑道,“大人物嘛,究竟要讲些脸面,可能一时间拉不下脸。”
“不过可能就要苦了咱们这些小人物了,只有用咱们的鲜血才能让他们清醒几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杨国柱冷冷道。
“你知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个!”王清之更是冷笑道。
“当初发卖军械、火药之事,虽然由我经手,但是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再后来发卖军粮十万石,那更是泼天大祸,我一个酒色之徒如何做得了主?”
“现在发卖宣大两镇这样的大买卖,关系到百万人身价性命,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卖得动?”
“我们早受够了!受够了食不饱腹、朝不保夕;受够了月饷只有四五钱,还要被你们七扣八扣;更受够砸锅卖铁、卖儿鬻女还要给朱家卖命的日子。”
“现在,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只要出卖自己的良心,只要出卖自己的忠诚,只要出卖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们全家就可以吃得饱、穿的暖,一家老小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妻女再也不用当那天下闻名的‘大同婆姨’了!”
“廷石,你知道吗?”
“我特么好色,可我再好色也不至于天天流连忘返于娼寮窑子之所!”
“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我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地方,竟然是去光顾他们妻女的生意!”
“你以为发卖宣大两镇,老子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不是,老子只是想打包卖,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个宣大两镇老子卖定了!”
“还有,别想着杀了我就完事了。除了我这个牙人以外,还有一个叫吴惟华的诸生,再和另外一方进行勾连!”
王清之冷笑着指了指东北,最后下结论道:“你们断了这条路,还有另外一条路。总之,人心思变,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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