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闯贼,杀闯贼!”
“闯贼暴虐,祸患百姓!舜王不杀,天道难容!”
“大家都睁开眼看看吧,我钱氏书香门第,素来与人为善。我父亲乐善好施,结果竟然被李过那贼子活活夹出了脑浆,命丧黄泉,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
“干什么,干什么,都干什么!”悟空从门里钻了出来,像铁塔似的往那一站喝了两嗓子。
顿时吓得这伙人后退了好几步,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嗓......嗓门大,就......就有理啦?”早有人鼓动道,“我们是来求舜王为我们做主的!”
“对......对,我们是来求舜王做主的,怕个鸟甚!”
“求求舜王我们做主啊,那些人贼性不改,草菅人命啦!”
“不杀闯贼无以平民愤,不杀李刘二犬,不足以平民怨!”
“青天大老爷啊,求求你开开眼吧!”
......
“一大早,何事喧哗!”正当众人哭闹之时,不意有一道声音传来出来。
随即秦王府门大开,一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在众人簇拥之下,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您......您就是舜王吧?求求您给俺做主啊!”一见张顺出来,原本在外面喧闹的众人更是中气十足。
他们一边碰碰的磕着头,一边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舜王请看,我这老父亲已经七十有五,素来与人为善,乐善好施。”
“结果不意被闯贼一干人等闯了进来,连打带夹,不过一时三刻,居然脑浆迸裂,毙命当场,还请舜王给我做主啊!呜呜......”
张顺低头一看,只见一句尸体正躺在那里。
由于已经过了些时日,迸裂的脑浆已经干涸,还有些蚊虫在飞。
时值八月,天气炎热,也不知这尸体发臭了没有。
张顺恶心之余,也不由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浑身打了个寒颤。
时代的一粒沙,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人都七十有五了,却因为自己的一个决策,惨死当场,如何让张顺不感到震撼和愧疚?
假如易地而处,张顺自己会不会也为了保住自家几代人的家产,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矮了下去,“噗通”跪在了地上。
“舜王?”洪承畴和汪乔年等人不由大吃一惊。
“舜王!”外面本来故意找茬的百姓顿时也大吃一惊。
“师傅!”悟空见状就要去扶他。
结果,张顺摆了摆手,低下头颅实实在在的给那老者磕了三个头。
“舜王!”一圈人全惊呆了,自古尊卑有别,岂有父母官跪拜百姓的道理?
“本王起兵本为百姓,定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恶人!”张顺脑门上还沾着泥土,却慷慨激昂道。
“尔等可有诉状?可以呈上了,以付有司审问!”
“啊?”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原本他们便是被人雇来闹将一番,哪里准备了什么诉状?
张顺这时候早已经站了起来,他这一拜其实并非只是作秀,而是再表达对那些“枉死”之人的愧疚之情。
无论他说的是多么慷慨激昂,无论他的理论是多么义正言辞,但是他内心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死于他手中。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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