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人龙请求张顺留下火炮,倒也无甚私心。
那华阴至华州七十里,麾下步卒又是趁夜行军,一路上掉队不知多少姑且不提。
只是到了华州附近,万一遇敌,大家全都都筋疲力尽,无人应敌,难道还要束手待毙不成?
张顺仔细一想,倒也明白了贺人龙的顾虑,他不由笑道:“今日无有舜王,唯有步卒!”
“洪先生年长,又是文人,当有代步!桂英身为女子,不比男儿,也当有坐骑。其他士卒,贺人龙你挑选一些骁勇果敢之辈,也暂且借用一下战马,和我麾下亲卫组成一个应急小队,谨防意外!”
“舜王!”贺人龙脑门都要冒汗了,“义军再缺,也不缺您这一匹马呀!”
“是不缺这一匹战马,但是义军上下却缺一个说法!”张顺斩钉截铁道,“白天你麾下士卒虽然并未应战,依旧列阵一天,大伙早已经困乏不堪。”
“我身为三军主帅,不但不能使众位兄弟按时休整,反倒要摸黑赶路,说不得明天还要和官兵苦战一场!”
“那我又有何面目骑着高头大马,吆五喝六,而大家只能埋着头,用那两块都快要磨穿的脚底板,日夜不休、往来奔袭?”
“哪个敢?”贺人龙眼见一瞪,蛮不讲理道,“让他找我来要说辞!”
“胡说八道,本王是那不讲理之人吗”传令下去,就说本王与大伙同甘共苦,不抵华州,誓不骑马!”张顺眉毛一挑,反瞪着贺人龙下令道。
“是!”贺人龙一看张顺发怒了,顿时不敢吱声了,连忙退下去吆喝起来。
“爹爹,差不多得了!反正天黑也没人看到,要不你骑我的马吧!”高桂英看着张顺黑乎乎的轮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她如今也知道张顺自小本是拈轻怕重的性子,哪里吃过这般苦?
“不必了,七十里路,本王也是走得的!”张顺咬着牙道。
关键时刻让别人卖命,自己却是高高在上,哪个心服?
张顺也是一个狠人,干脆舍了战马和其他步卒一般用两条腿赶路。
贺人龙来回奔波,吆喝了半晌,也不知道麾下士卒信也不信,又跑过了试图搀扶一下张顺。
张顺一把把他推开,自个向旁边的队伍喊道:“弟兄们,再加把劲!”
“今天多流汗,明天少流血!那陕西总共左光先也是一员宿将,前前后后和本王交手数次,都没有吃过大亏,弟兄们都受了不少累!”
“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想搁老子眼皮底下逃跑,回去重整士卒再战,本王能让他如意吗?”
“老子非要收拾他一顿,明天早上就要把本王的大旗插在华州城中。到时候,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每人赏赐二两,全营记功夺城一座!”
“舜王,真是舜王!”众人闻言不由惊喜道。
甚至还有人高喊道:“既然舜王那么精贵的身体,都能步行赶到华州,咱们这些大老粗还有什么好说?”
“就是,这座华州城我们夺定了!”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这支隐藏在黑暗中的队伍,像活过来一般,又有了一股昂扬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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